了一眼,裴青生微垂著頭,眼眸一直看向下方,似乎還沒從剛才的事情中徹底回過神來。

兩人各自安靜吃著飯,誰也沒開口說話,屋內只有很小的咀嚼聲。

謝茯咬了一口餅,筷子攪動著碗裡的菜湯。

這讓人尷尬,又有點曖昧,羞澀,手足無措的氣氛,在腦子裡想了半天,沒有合適的話題。

隨便瞎問,怕會讓氣氛更尷尬。

要不把白天碰到錢嬸的事和他說說?

輕咳了一聲:“今天我在小河邊撿石頭,碰上錢嬸和她孫子了。”

“怎麼,她又找你的事了?”

裴青生抬頭問,觸及到她的眼神,迅速垂下目光,撥弄著碗裡的野菜。

“說了兩句不好聽的話,然後我威脅她了,我說把我惹急了,趁他們半夜睡著,把他們全都殺了。”

“我還告訴她,殺了人你會保我,應該被嚇到了,後來香蘭嫂子來了,說了兩句,錢嬸就走了。”

“裴青生。”謝茯看向他,“如果我真的殺了人,你會保我嗎?”

他想也沒想到回答:“會,保不住我和你一同承擔。”

若真殺了人,他會想盡辦法保住她。

保不住,那殺人的便是他。

“你心地善良,不是窮兇極惡之人,不會殺人。”

即使殺人,也是被逼到了絕境。

謝茯見他手裡的餅吃完,重新拿了一塊遞給他:“我不會殺人……不過也不一定,現在是不會,以後說不準。”

未來會碰上什麼樣的事,遇到什麼樣的磨難,沒有人能預料到。

她是不想殺人,可被人逼到絕境之處,她會拋棄心底最後一條線。

“香蘭嫂子說話陰陽怪氣的,不討人喜歡。”

提起趙香蘭,裴青生想起了裴鐵樹。

“她丈夫裴鐵樹,小時候便和我不對付,過幾日農忙,從鎮上回來,或許會來我們家一趟。”

她知道,有時幾個小孩子從謝家屋後走過,會聽他們聊起一兩句。

“來我們家幹嘛?找你有事,之前也沒見他來找你。”

人回來那麼長時間,現在才過來瞧,肯定來者不善。

“他該不會記著小時候的仇,看你現在的腿不能動,趁機給你兩拳吧。”

“那倒不會。”裴青生搖了搖頭,“動手他不敢,估摸著會過來陰陽怪氣兩句。”

“來就來,他陰陽你,你也陰陽他,說不過就罵,反正他不敢對你動手。”

裴鐵樹的爹,裴全柱,從裴青生回村之後,只來過兩次,兩次只說了兩句讓他安心休息的話,還是和幾個長輩一起,沒有單獨來看過他。

“全柱叔是個沒本事又愛面子的人,在鎮上幹活,主家不結工錢,他拉不下臉去要,因為這事,以前兩口子經常在家吵架。”

“你應該比我清楚,裴氏幾個長輩,除了太爺和里正家,沒有你爹的照拂和幫助,不是我說話難聽,那幾家哪能過上現在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