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聊了一會,鄭桂花便帶著兩個孩子回去,怕待的時間長,田稻穗又該嘀嘀咕咕了。

謝茯把房門推開,他正在屋裡打絡子:“喝水嗎,鍋裡有熱水。”

“不渴。”裴青生側目問,“肚子還疼嗎?”

“好多了,能起來走動。”

要是有熱水袋,敷在肚子上會更舒服。

見她臉色紅潤了許多,說話也不像之前有氣無力。

“你別忙了,坐門邊曬太陽,要不你去屋裡睡會。”

謝茯退回到門邊坐下,拿起籃子里納了一半的鞋子:“不用,我再曬會太陽,你渴了叫我,鍋裡溫著熱水。”

不行,第一天來量特別大,得去換一條月事帶。

在這裡讓她感到最不方便的就是來姨媽。

沒有衛生巾,有錢人家月事帶裡才塞棉花,窮人家都是草木灰。

在謝家時,一共就兩條月事帶,還是舊衣服做得,謝茯特別怕因為不乾淨得婦科病,上完廁所就經常用冷水洗洗。

或許每次來姨媽肚子疼,也有可能是這個原因導致的。

月事帶裡裝滿草木灰,換上新的。

髒的拿去後面小河洗,回來用熱水泡泡在晾曬。

忙活完坐在門邊,背靠著牆,眯起眼睛。

曬太陽真舒服!

剛坐下,院子外響起敲門聲。

不等她開口詢問,便聽外面的人說:“小茯,你在家不,我是你春蘭嬸。”

“來了。”謝茯起身,動作緩慢的往前走,開啟門,“春蘭嬸,來,進來坐坐。”

她胳膊上挎著一個籃子,裡面是曬乾的蘿蔔櫻。

楊春蘭笑呵呵的往院子裡走:“嬸子送點家裡曬乾的乾菜給你,你家沒種菜,冬天沒吃頭,你家曬野菜乾沒。”

“曬了,謝謝春蘭嬸,我家有乾菜,等過兩天我再曬點,夠冬天吃的,您拿回去,留著自家吃。”

裴青生正在抄書,餘光瞥見門口有人影,轉頭喊道:“春蘭嬸。”

“青生啊,你這是在幹啥?”她好奇的上前,盯著桌上的書本,“抄書呢。”

“嗯,春蘭嬸,外面有板凳,您坐著。”

“哎,你忙,嬸子不擾你。”

楊春蘭笑著出門,越過謝茯,拎著籃子走進灶房,左右打量一番。

“到底是個勤快人,家裡家外收拾的妥妥當當,嬸子把乾菜放你家籃子裡,用根繩子掛在房樑上,放地上會受潮,不到冬天就爛了。”

她現在心裡有一點點後悔,要是謝茯嫁到他們家,有那麼一個勤快的兒媳婦,她等著享福,家裡啥事不用幹。

謝茯見狀,連忙道謝:“謝謝嬸子,我家沒什麼好東西,不然還能讓您拿點回去,等我家明年種菜,您想吃啥來我家地裡摘。”

轉向去把裴青生的房門關上,板凳搬起放在她的門口。

“春蘭嬸,來,坐下聊會。”

楊春蘭不會無緣無故給她送乾菜來,應該還有別的事情想打聽。

“乾菜又不是啥好東西,再說嬸子又不是圖你什麼才給你送東西來。”

說著,掀開上衣下襬,從裡面偷出一把南瓜子。

“來,嬸子自己炒得南瓜子,可香了。”

“謝謝嬸子。”謝茯笑著接過,“嬸子坐。”

這裡大人衣服口袋都是縫在裡面,小孩子的衣服口袋一般會縫在外面。

楊春蘭在板凳上坐下,視線在院子裡打量,慢吞吞地嗑著南瓜子:“磚瓦房就是好,不像我家的木頭房,再過個幾年,要推倒重蓋。”

她家房子是公公留下的,幾十年了,日曬雨淋,很多犄角旮旯發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