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北磐大軍壓境。

黎靖瑤和宮尚角這才算是第一次見到真正意義上的戰爭。

接下來的日子,黎靖瑤每日忙碌於傷兵營內,但還是有無數生命從她手中流逝,她曾經所學的醫術彷彿不適宜於此,她費盡心力救下一個人,更多人卻因醫治不及時而離世,反倒是祁黎那粗暴的救治方式救下了更多的人。

黎靖瑤見狀也開始硬著頭皮學習這種方式,時間久了習慣了,救人的效率也就上來了。

宮尚角、寧遠舟、任如意、李同光四人的武功大概是整個軍營中最高的,四人便兩兩一組,領人在戰場上做擒王之舉,殺掉領軍人,斬斷旗幟,亂其陣法,擾其軍心,如此一來倒是小勝了幾場。

但北磐反應的也很快,還據此設下圈套,好在四人警醒才沒有重傷。

一日晚間。

黎靖瑤一言不發地幫宮尚角包紮著傷口。

“怎麼了?”察覺到黎靖瑤的沉默,宮尚角問道。

黎靖瑤抬眼看向他,宮尚角的氣場本就凌冽,上過戰場後越發顯得難以接近,而他本來是不用參與這些事的。

“遠徵來信,說琰帝上位不過幾月,就已經把當年的二皇子一脈清理乾淨了,現在又盯上了那些世家,行事作風和先琰帝截然不同。”宮尚角猜到了她在想什麼,開口道“如今不和北磐打,日後就要被圍困在舊塵山谷被琰國的軍隊打,倒不如打北磐沒有負擔。”

“而且,如今能在戰場上積累一些經驗,日後萬一要面對軍隊,才能有更好的應對。”宮尚角說著自嘲地笑了笑“比起和北磐的戰爭,之前我們剿滅無鋒的行動有些像是玩鬧,也難怪從古至今沒有江湖門派會和朝廷硬碰硬,之前只是大概知道拼不過,如今見到真正的軍隊,才知差距究竟有多大。”

“黎家在天陽的產業也被打壓了。”黎靖瑤嘆了口氣“雖然不明顯,但琰帝的態度已經擺出來了,他想做琰國真正說一不二的君主。如今醫道聯盟尚且需要我們的支援他就這樣做,一旦醫道聯盟成熟,琰帝完全掌權,恐怕江湖門派就要被徹底壓制住了。”

“琰帝一旦對江湖動手,黎家必然首當其衝,你……”宮尚角皺緊了眉頭,琰國的情況實在不容樂觀。

“之前我們不是已經選好了那處隱世之地了嗎?雖然偏遠了些,但好在人跡罕至,景色也算優美,我已經讓人加緊建造了,實在不行,就把產業化整為零散出去,一起隱世吧。這些年黎家和宮門積攢下來的金銀,也足夠我們的族人衣食無憂了,等風聲過去,再一點一點把人派出,聚沙成塔,重頭再來。”

琰帝的動作太快,北磐這邊又一直拖著,到底能不能在琰帝對江湖開刀前架住他,誰也說不準。

“無論如何,只要朝廷強勢起來,江湖想再和從前一般是不可能了。”宮尚角沉聲道“總要向朝廷低頭的。”

“低頭倒不怕,讓一些江湖人士受律法管控也不是壞事,怕就怕,門派會淪為像朱衣衛一樣的存在,受人所掣,行事身不由己。”黎靖瑤垂眸道,這才是他們真正害怕的事情“觀琰帝行事,他不是做不出來。”

各門派都有老弱婦孺,到時他們就是桎梏門派精英的鐵索。

“若真到了那一天……”

黎靖瑤和宮尚角對視一眼,把未出口的話吞了下去,若真那麼做了,那除非一直咬牙走下去,不然第二條路就只能是黃泉路了。

天門關戰場膠灼著,傷兵營一次次擴容,北磐和安國大軍誰也拿誰沒辦法。

這時,寧遠舟帶回來了一個好訊息,新任梧帝也打算帶三萬大軍御駕親征了。

“之前我們從天門關傳回去的信被人替換了,我回去的時候,梧國朝堂上下都以為陛下已經駕崩,章相和丹陽王針鋒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