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忙到下午,父母才被保鏢接到了周家。我遠遠看見他們從車裡下來,神情有些疲憊,臉上帶著對環境的不熟悉。我立刻迎了上去,接過他們的行李,低聲說道:“爸,媽,辛苦你們了。”

母親皺著眉頭看了我一眼,語氣中帶著不滿:“天澤,這麼大的事,你竟然瞞著我們。領證這樣的事,難道不應該先告訴家裡?”

我心裡一陣發緊,低著頭道:“媽,我的錯,這事確實處理得不夠妥當,回頭一定好好向你們解釋。”

母親還想說些什麼,這時,周韓從不遠處走了過來,臉上帶著幾分歉意和疲憊,語氣溫和地說道:“親家,一路辛苦了。讓你們大老遠趕過來,我們心裡實在過意不去。”

父親見狀,立刻擺擺手說道:“周先生,哪裡的話。老爺子的事,我們本就應該來弔唁。節哀順變。”

母親也點點頭,嘆了口氣說道:“是啊,這樣的意外確實讓人難過,我們能理解。”

周韓的眼中閃過一抹感激,連連點頭:“多謝你們能理解。這幾天家裡事情實在太多,不方便招待。我已經在附近的酒店給你們安排了房間,住得舒服一些。等忙完這邊的事,我們兩家一定要坐下來好好吃頓飯,把孩子們的事情也正式定下來。”

聽到“正式定下來”這幾個字,我心裡頓時一緊,下意識看了母親一眼。母親沒有說什麼,只是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父親則輕輕拍了拍周韓的肩膀,誠懇地說道:“周先生客氣了,一切都按你們的安排來吧。”

周韓隨即安排人送父母去酒店休息。我站在原地,目送他們離開的背影,心裡一陣複雜。母親的抱怨、父親的平靜、周韓的熱情,再加上喪事的沉重氛圍,讓我覺得胸口好像壓了一塊大石頭。

回過頭,正好看見周貽站在不遠處,穿著孝服,冷冷地注視著我,眼神中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她好像想說些什麼,最終只是微微皺了皺眉,轉身離開了。

幾天葬禮儀式很快過去了,老爺子的遺體已經火化。安葬那天,周貽穿著一身素淨的孝服,雙手顫抖地捧著骨灰盒,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站在一旁的我,心情複雜,卻不知該如何安慰她。

在陵園裡,老爺子的骨灰盒被緩緩放入墓穴,周貽哭得幾近崩潰,跪倒在地上。周韓和家中長輩上前攙扶她起來,而我則默默站在一旁,感覺自己像個局外人。在我看來,我的存在就是一場笑話,明明她有喜歡的人,為什麼還要找我領證來欺騙家裡人。

儀式結束後,周韓為了感謝我家特意安排了一家高檔飯店,但這次飯桌上,周韓的妻子和兒子並沒有出席,只有周貽和我以及我的父母。

飯局上,周韓一改這幾天的疲憊和沉默,語氣輕鬆地笑著說:“親家,今天這頓飯主要是表達感謝。天澤這孩子是個好孩子,懂事又會照顧人。當初,老爺子看中了天澤,對周貽囑託了許多。你們知道的,老爺子最疼的就是周貽。是老爺子的請求,希望他們兩個先把證領了。”

我低著頭吃飯,裝作聽不見,卻能感覺到周貽目光復雜地看向我,想說些什麼卻又忍住了。

周韓頓了頓,語氣中帶著幾分歉意,繼續說道:“但這次事情確實倉促,老爺子走得突然,按照我這裡傳統現在是不能辦婚禮的,所以婚禮我們只能放到三年後再辦。親家,你們不會介意吧?”

母親愣了一下,轉頭看向我,似乎在等我開口。我趕緊放下筷子,開口道:“這都是應該的,爸媽你們別擔心,周叔安排得很周到。”

父親沉默了一下,隨後點頭說道:“老爺子的遺願我們尊重,孩子們的事也不著急,三年後再辦婚禮,我們沒有意見。”

母親也附和道:“是啊,畢竟是家裡的長輩,我們尊重傳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