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是初三時的冬天,學校宿舍的熱水器和暖氣片壞了,整棟學生宿舍樓都供不上暖,冷的駭人,當時的學生宿舍是死活不能住人了。

一天下午,課間操的前一節課,班主任在教室裡說了這件事,“那什麼,說件事兒,就誰家有什麼空的地方?或者是誰家能多住一個人?就是把咱們住校生給帶回去住幾天,學校最近出了點事,宿舍現在沒辦法住人了,供不上暖,就是跑校生,力所能及地帶一個住校生回去暫住幾天,有條件的也可以多帶幾個人,這個不強求,如果實在不行地就學校來給想辦法,然後那些去跑校生家裡住的同學,等學校的暖氣修好了,繼續供暖之後就繼續回來住。這樣有誰願意不?”

“怎麼樣,有沒有人?”

當時賀炎第一個就想到了趙暉,他是住校生,而且趙暉也說可以去賀炎家住,但是最終的結果是賀炎千方百計地拒絕了。

當時趙暉一臉誠懇地對賀炎說:“不如我去你家住吧!”

賀炎內心苦笑兩聲,說:“我家床不大,住不下人了。”

這個時候,賀炎很明顯地從趙暉的眼神中看到了一閃而過的失望,“那個你家有沒有摺疊床,就展開也能睡的那種?”

摺疊床,那個時候應該是每一個窮人家的標配了吧!逢年過節有親戚來家裡小住,總會把摺疊床拿出來招待親戚。

賀炎也說不上來那是什麼材質的,不鏽鋼化石鋁的,總之是可以掰動關節地方把一個鐵架子展開做成一張床。

賀炎再次拒絕,“我家那個壞了,一直沒修,我爸回來才能修,他今天晚上不回來。”

趙暉彷彿是知道了賀炎有意在拒絕他,最後又試探的問了一句,“沒事,只要能睡人的就行了。”

當時在賀炎的感覺裡,趙暉的語氣已經接近絕望,或許在他心中,賀炎也是他的一個最好的朋友吧!地位和分量是相較於其他人最重的那一個,但是被一個值得信賴的朋友拒絕這麼多次,換誰也是會難過的吧,可能誰也無法想象吧!

當時賀炎也已經難過得快要哭了,一股酸楚湧上心頭,彷彿只要趙暉再問一句,鼓起勇氣再問賀炎提一次,賀炎就會當場哭出來的,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然後答應趙暉的請求,讓他住在賀炎家。

可賀炎還是咬著牙拒絕了,“沒有!”

而且拒絕的很徹底,“真的住不下了!”

因為在賀炎的父母眼中,趙暉是少有的別人家的壞孩子,不學習,天天和一群不三不四的人玩,如果賀炎把趙暉帶回去了,不管是出於什麼理由,張霞給賀炎冷眼神不說,賀炎最怕的就是等趙暉走後,或者等一個趙暉不在的時間,當著賀炎的面說趙暉的不好。

如果是張霞的冷眼相對也就算了,畢竟賀炎從小到大,誰的冷眼沒看過,少一個無所謂,多一個也無妨,可是中不僅是賀炎的朋友。

後來張霞總說:賀炎在學校裡活成了一個人,連個朋友都沒有交到。

——

不!有的!

就是你們口中那個不三不四的人,他是賀炎最好的朋友,以前是,以後也是,除了他,賀炎再也沒有遇到一個能稱之為朋友的人了,就是他,賀炎不想與他父母說的話可以和趙暉說,而且趙暉不會批評賀炎,不會說賀炎這個不對,那個錯了,初中的政治課本里有這樣一句話:多交益友,不交損友。

在賀炎看來,趙暉就是他的益友,是伯牙子期,是劉關張,是管仲鮑叔牙。

而當時賀炎更怕的是他的弟弟賀裘,兄弟倆兩人從小就不對付,如果因為賀炎領回來一個人,賀裘就大鬧起來,夾在中間,賀炎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其實,一直讓賀炎有所忌憚的是張霞那張嘴,都說女人心,海底針,但更可怕的還是女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