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量走直線,走最短的距離,儘量減少在土堆上停留的時間,減少跨過土堆的數量。公路上的土堆其實不是一個,而是一群,由數不清的一個個小土堆共同構成。單個的土堆並不難爬,也不難越過,但問題是它們的數量太多了,成百上千一眼望不到頭,堆滿了整條公路,誰也沒有毅力沿著公路去連續翻越它們。

憑這些土堆的外形我推斷它們是被人用推土機成批成批運送到這裡來的,但順序我還不能確定。究竟是從山上開始一直堆到山下的呢,還是從山下開始慢慢堆到山上的呢,這需要等我們爬到高處之後看了上面的情形才能判斷。我一直相信一句話:這世上只有奇怪的現象,沒有奇怪的原因。

土堆很鬆軟,越過幾個小土堆後鞋子裡就進了很多的細沙和小土塊,我必須儘快把它們全都倒掉,否則這些硌腳的東西就會在鞋襪之間來回亂竄,搞不好還會磨破腳部面板。每次到達綠化帶時我都要解開鞋帶傾倒一次鞋子裡的垃圾,如是者三,當我再次爬上公路時,土堆終於望到了盡頭。

在左側大約三十米開外,我重新看到了平整的公路路面。開心的越過了最後一段土堆,再次踏上平整的柏油馬路之後,我才將注意力放到了面前出現的一道類似過街樓般的大門之上。

這裡有一道橫跨公路的石頭牆,牆下開了一個門洞,剛好容公路從下方透過。牆高約有七八米的樣子,牆上邊的平臺處還建有幾間中式的房屋,飛簷斗拱煞是醒目。牆體一側接著山體,另一側一直修到了公路側向的綠化帶裡,盤山公路在這裡被它一分為二。我在門洞處沒有看見有大門之類的東西,只看見有兩個人正站在門洞那裡抽菸交談。

我跟著都成向門洞走了過去,都成向其中一個五十來歲的男人打招呼道:“哎呦,山哥,你這也是剛爬上來嗎?今天這段兒路可是有點不好走啊。”

“什麼啊,我早到半天了,要不是領隊非讓我在這兒等等你們後隊,我早就跑前邊去啦!”這個被稱為山哥的男人一本正經地答道,“你今天怎麼走得這麼慢啊?老啦?腿腳不靈便啦?不應該啊,我記得你比我還小几天呢,要真是走不動了,我勸你還是趁早回家哄孫子去吧,別繼續給咱們領隊添亂啦!”

“嘿,你可太能吹了,就你那體力還早到半天了?別胡扯啦!”都成反駁道,“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臉,那上面的汗水還正流淌著沒幹呢!你最多比我早到兩分鐘,連三分鐘都到不了。不服咱們就打個賭,讓陶大哥替咱們當裁判。還領隊非讓你等後隊?別糟盡咱們領隊的智商了!讓你等?你自己是後隊還差不多!”

“哎,你小子怎麼睜眼說瞎話啊。我到的比你早這是事實吧,咱們倆誰是後隊?”山哥不依不饒地說道,“你讓陶大哥說句公道話,我哪次不是跑得比你快?”說著他轉頭對身旁那個六十多歲的男人說道,“陶大哥,您告訴告訴他,我今天是不是早到這裡半天了,否則這小子還不服氣呢!”

那個六十多歲的陶大哥笑著說道:“早嘛當然是老兄你早啦,捷足先登嘛,這自然是誰都能看得見的。但人家都成年輕啊,這後生可畏嘛,肯定能比咱們先到終點的,至少能比咱們更有後勁。我看這樣吧,咱們倆抽完這根菸就把在這裡等後隊的重任交給都成吧,他們幾個人剛好可以在這裡休息一會兒,順便等等後隊嘛。”

我見他們幾個人聊得挺熱鬧,自己和他們都不熟,自然是插不進話,就停下腳給自己點上了支香菸,又給都成遞上了一支,然後就打算繼續沿著公路慢慢向前走。沒想到經過陶大哥身旁時,他一伸手竟將我攔住了,問道:“等一等,這位帥哥,你這是要幹什麼去啊?”

我愣了一下,衝他點了一下頭說道:“陶大哥,我這不是打算笨鳥先飛嘛,想慢慢先向前挪幾步,省得到時候趕不上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