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修登記表找出來了,讓物業的工作人員陪著自己挨家挨戶家的都過了一遍。雖說業主沒見到幾個吧,但裝修現場他可都進去看了,這一共就七八家在裝修,就沒有一家是要安什麼圓形門窗的,更別說是要安近一半的圓形門窗的了。

他當時問了好幾個正在幹活的裝修工人,工人們都搖頭說不可能。現在這樓房哪兒有安那麼多圓形門窗的啊,真要安還得重新砌磚砌牆才行吶,太麻煩了,成本高還費工時。要真有這種情況,他們幹活的工人肯定能有印象,就是幾年前乾的也能有印象啊。

老柏倒也沒放棄,轉過天就買了個果籃上醫院看戚大爺去了。他和戚大爺也是熟人,平時經常見面,可以講是無話不說。這次戚大爺傷得不輕,在醫院裡躺了十多天愣是還下不了地呢。不過他這傷只能算是個意外,沒人打沒人碰,純屬是自己一時著急給弄出來的,實在是怨不得旁人。那個鏡子店老闆倒是來看過他兩次,說是可以負責醫藥費。可戚大爺覺得不能這麼幹,那不成了訛人錢了嘛,就沒要,光收了筆護工費,在醫院裡僱了兩個護工幫自己搞了搞個人衛生。

戚大爺見到柏警官來了,還以為又出什麼新情況了呢,還沒等人家問呢,就把自己知道的那點兒事情全都給說了。其實他是什麼重要的事情都不知道,純屬是自己嚇唬自己。

老柏見狀倒也沒問他別的,就是想問一問他頭一天晚上看見的那個遛狗的人,是那個男顧客呢還是那個女顧客。戚大爺想了想,說他的確沒看清。當時天黑,光線不好,最關鍵的是離得太遠了。他被店老闆喊起來幫他看人的時候,那個遛狗的人離他少說也有五六十米遠了,他實在是沒看清那個人是男是女,只是模模糊糊地見到有個人影,身邊地上還有個來回亂動的小黑影,所以他想當然的就認為那是個人在遛狗呢。至於那狗是什麼品種什麼顏色,那他就更不知道了,你想他連人都沒看清楚能看得清狗嘛。

事情到了這裡似乎也就沒什麼好追問的了,事兒不算大,但的確有幾個地方讓人想不明白。老柏今天來找我就是想讓我和他一起去店裡再看看,他可能還想當面問問店老闆。我估計他是不好意思當著我的面直說,他應該已經開始懷疑店老闆是在撒謊編故事了。

我當時就多了兩句嘴,說你這又不是辦公務,苦主也沒找回來,這事和你有什麼關係啊?再說就算苦主找你們警察主持正義,那你們就公事公辦唄,你又何必這麼跑來跑去調查這些細節呢,它似乎也沒有必要啊!這裡邊沒大事,那個店老闆我多少也瞭解一些,他沒膽量一口氣弄死兩個人,真的,你沒必要非把他查個底兒掉。

老柏聽我說得挺直接就笑了,說這件事的確是不大,他也不是閒得沒事非要找這個店老闆的麻煩。主要是這件事讓他忽然想起了他以前遇到的一樁舊案,那是他剛穿上警服進派出所當民警時的一件案子。當時那件案子也有些古怪,也是跟一面鏡子有關。這回這件事又跟一面鏡子扯上了關係,讓他不能不深究一番。他現在眼瞅著就要退休了,不能再讓這種怪事從自己眼前滑過去了,要不然日後他非後悔不可。

我聽他這麼講就不好再說別的了,那就陪他去店裡找那個老闆唄。不過我在路上也提醒他了,從他老柏年輕剛進警局那時候到如今,可都有小四十年的光景了,這個店老闆的身份證我以前見過,到今年還不到四十呢。這兩件事它……它不可能都和這個店老闆有關吧,這人不可能在沒出生之前就先學會怎麼撒謊騙人吧。

老柏說他明白這個道理,他就是想搞清楚這裡邊的細節和門道。他堅信事實不會撒謊,更不會不能理解,無論結果是什麼,他都想弄個水落石出。這人撒謊不要緊,為什麼撒謊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必須符合情理符合邏輯。就算按他們迷信的說法,這裡面有妖怪,那這妖怪為什麼來找這個店老闆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