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他們要退房,店小二猶豫再三,還是看在二人早上沒有為難自己的份上開口:“二位客人可是有什麼要事?”

“倒沒什麼急事,只是我們本就是為了看織女祭來的,可卻遇上這種事,有些掃興,便想提前離去了。”

“二位若是沒有急事,不如暫緩出城,客人莫以為我是為了房錢誆你們,是我聽說,這死者不止一位,昨日城外往靈犀湖去的路邊,那家茶肆的老闆也死了,說是一個人殺的。現在城門口盤查地緊,二位昨日入城,今天就急著走,哪怕身正不怕影子斜,也不免叫城門口那些守衛揩些油水,何苦來哉。”

店小二是好心好意,阮青竹聽說死了個茶肆老闆也是一愣,不會是昨天他們看見的那個老闆吧……

想到這,阮青竹忍不住看了李蓮花一眼,心中暗自叫苦,難道他們兩人真的被衰神附體了?不能吧,無了大師不是高僧嗎,每次見面都衝著他們兩個阿彌陀佛的啊。

“多謝小二哥提醒,我二人問心無愧,但也的確沒必要與這些閻王座下小鬼糾纏。這房先不退了。”阮青竹一邊說,一邊塞了一把銅板到店小二手中,人家提醒自己是情分,錢雖然俗了些,卻是最能表心意的東西。

店小二得了賞錢,果然眉開眼笑地離開了。阮青竹想著來都來了,走又走不掉,不如出去逛逛臨西城,看看有什麼好玩的。

邀請的話到了嘴邊,他眼珠子一轉,衝李蓮花笑了笑說:“師哥,我出去轉轉,你先回房休息吧。”

李蓮花看出他有事要單獨行動,挑了挑眉:“兇手尚未找到,你自己在外面多加小心。”說完,自己轉身上樓了。

出了客棧,阮青竹溜溜達達著去了織女廟的方向,站在窗邊的李蓮花收回了目光。他沒問阮青竹撇下他是要做什麼,如同他沒有將心底的妄念,和橫生的憂慮說出口一樣。他倚著窗欞翻著醫書,說不清是在看書,還是在等人。

雖然出了這樣的事,織女廟前依然很是熱鬧,只是氣氛卻不太尋常。

“這是五兩銀子,你收好了。”

一個沒見過的錦衣人站在織女廟前,圍著他的人手中大多都拿著一片花瓣。阮青竹手中也有一枚,正是織女遊城的時候他簪在李蓮花耳畔的,只是後來出了事,他就給李蓮花摘了,收進了荷包裡。

店小二說,這花瓣可以直接去織女廟前兌換成銀兩,歷年都有人收花瓣的,主要是織女的家人和夫家,其他人家也會回收。

雖然這千瓣蓮是遊城賜福最大的彩頭,但多年來臨西城約定俗成,若是從百姓手中收購的,每瓣花瓣在五兩到十兩銀子之間。等後面花瓣集中在幾方手中了,若是持有花瓣更多的一方願意直接出價十兩,那持有花瓣少的就不得拒絕交易,這也是為了防止千瓣蓮不能完整地拼回去。

而最後得到一千片花瓣的人家前往織女廟,由工匠將千瓣蓮拼成,這家人可以選擇將其帶回去,或者留在織女廟祈福。留在廟中祈福的千瓣蓮,也可以花錢請出去,按照一瓣十兩的價格,一朵花就要一千兩黃金,稱得上是真正的一擲千金了。

眼前這人五兩銀子收花瓣,可謂是佔了天大的便宜,也就是因為這次的織女祭出事了,大家著急脫手。

無意理會這人,阮青竹繞過人群,走進織女廟,此時裡面已經沒有人跪拜了。七年前失蹤的少女突然回來顯露神蹟,卻如剎那花開,不足一年就再度出事。不論兇手是誰,都已經為織女廟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陰霾。

一名衣著樸素的老廟祝從耳房走了出來,見阮青竹立於殿中,猶豫了一瞬,還是上前問道:“小公子可是為求姻緣而來?不如上一炷香吧,織女娘娘很靈驗的。”

靈驗?阮青竹忍不住看了他一眼:“織女娘娘不是還躺在公廨麼,還能如何靈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