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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演還在繼續,戲也來到了第二幕。

高啟強手一揮,將司機陸濤喊了過來。

群演開始走位,在陸濤身後站定,將其包圍。

陸濤還在強自鎮定:“怎麼了?”

高啟強戴著墨鏡,伸出手指指著陸濤:“你以為,一個沒有電的竊聽器,能騙得了我?”

鏡頭給到高啟強身後的唐小虎,他走上前來,也許因為在蓄力中,此刻面無表情。

反倒是身旁的高啟盛眼神玩味,看上去有點……得意?

非要形容的話,就好像是看到獵物掉入了精心準備好的陷阱裡的眼神。

是的,這是一種看獵物的眼神。

你是誰不重要,你在他的掌控中很重要。

唐小虎揮拳了。

而就在這短短的一個鏡頭裡,他身旁的高啟盛又是另一副表情。

高啟盛收起了得意,眼神發冷。

這也是看獵物,但卻是看獵物被收拾時的冷漠。

唐小虎一拳過去,陸濤被打得嘴角流血。

在給過彼此反應之後,鏡頭重新回到唐小虎身上,只是他旁邊的高啟盛卻並沒有看鏡頭——他把頭別過一邊,看向遠處。雖然遠處也沒什麼好看的,但你會發現,在他眼中,這一切忽然變得無趣。

似乎,他享受的只是觀察獵物掉入陷阱之後的掙扎狀態與屠宰獵物的過程。

陳導笑了。

要不是上一幕林儲言給他留下了印象,他留了個心眼,說不定他也會錯過這麼細節的表演。

就這一會兒的工夫,背景板裡的他竟然給出了三種不同的情緒?

從得意,到冷漠,再到覺得無趣,這三種情緒都指向同一個人——陸濤。

陸濤當然不會回應高啟盛,他此刻被打了一拳,他有他要完成的表演,但是這不影響高啟盛完成他和陸濤的交流。

只要鏡頭裡有戲,就必須好好表演。

陳導在心裡暗暗點頭:這種表演意識是一切的前提,只有在這種意識的基礎上,演員才能進一步去演繹、發揮,選擇適合的情緒和恰當的表演方式。

被打了一拳的陸濤有點懵,高啟強發話了:“來,說說你知道的。”

而陸濤,只是將代表著司機身份的白手套摘下,丟在地上:“你殺了我吧。”

高啟強戴著墨鏡,其實鏡頭是看不到他眼神的,但他接下來幾個小動作一出來,一下就把那種出乎意料的情緒給表達出來了。

他先是給了一個歪腦袋的動作,然後又抬了抬下巴,挑了挑眉,似乎這是他第一次正眼看這個司機,第一次認識真正的陸濤,緊接著又看向高啟盛和唐小虎。

盛、虎二人被他這麼一看,幾個人就都笑了。

而高啟盛這裡竟然又有細節。

這裡唐小虎先是歪著嘴笑了,高啟盛的處理卻是——我本來不想笑,但是看到大哥笑,所以我也笑。他又看向陸濤,此刻眼裡反而沒有那種看到獵物的敵意了,他輕輕地笑著,甚至還有一個微微點頭的動作。是的,他在肯定陸濤此刻的選擇——這是條漢子。

陳導不知道說啥好了,好小子,你一個背景板,結果處處都是戲?關鍵他這種還不是搶戲。他就站在那裡,規規矩矩的,沒有多餘的動作,非常符合人設,硬是沒有中斷過表演……

陳導感覺自己可能有點眼花,尤其這個“看大哥笑了我才笑”的細節是認真的嗎……他決定一會兒倒回去看看到底有沒有看錯。

鏡頭又給到高啟強,他說話了:“陸濤,你知道以前,我做什麼的嗎?”

他自問自答,又抬起手指,點了一下對方:“我是賣魚的。我這個人對斤兩特別敏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