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玉池面色慘白,癱坐在沙發上。

他實在想不通方平是如何找到這裡來的。

他的大腦一遍又一遍回憶著昨天的行蹤,試圖找出漏洞。

可是,根本沒有漏洞。

他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從小旅館出來,他前後化了三次裝,先後到了商場、餐館、戲院、電影院,最後才到達賓館。

其間,他換了幾輛黃包車。

如果說真有問題,那就是出在黃包車上。

但是,他招黃包車時,都很謹慎,都是招的在馬路上奔跑的車伕,並不是坐在路邊等客的車伕。

關鍵是,每個過程,他都是仔細觀察了四周。

特別在商場的那個直巷子裡面,他還故意停留了幾分鐘,從那時候,他就確定,自己擺脫了跟蹤。

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這裡可是公共租界,賓館的人也不認識自己,也不可能是他們通風報信。

畢竟,自己並沒有被76號和日本人在明面上通緝過,所以,他的照片也沒有上過報紙。

何況,自己昨晚登記時也是化了裝的,用的假證件,冒充的其它人。

黃玉池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哪裡出了問題。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對他來說,都是煎熬。

他知道,自己現在出不去了,外面肯定是方平的人在守著。

而且,他現在也失去了跟手下人的聯絡。

沒人可以幫助他。

方平有三次機會可以抓住自己,現在,他終於要露面了。

黃玉池心裡一陣忐忑。

要是落在76號手裡,他不敢想象是什麼後果。

作為上海站的站長,作為女子鋤奸小隊的上級,女子小隊乾的那些事情,可都要算在自己頭上。

自己要是不低頭的話,那等待自己的就是死亡。

他想起了自己的兩個前任。

陳恭樹和王天目。

這兩人被捕之後,都投靠了76號,成為軍情局的恥辱。

結果,他們現在都死了。

自己也要步他們的後塵了。

在不安的等待中,外面響起了腳步聲。

聲音很明顯,就是衝著這屋來的。

黃玉池本能的站起來,伸手去拔腰間的手槍。

但是想了想,他還是把手鬆開了。

反抗是徒勞的。

他也沒有跳窗逃跑的想法。

那下面肯定有人守著。

現在自己只能乖乖的束手就擒。

他還不至於現在就拔槍自盡,在絕望中,他還想著一絲生的希望。

畢竟,方平要抓自己,第一次就可以抓了,何必等到現在?

他突然想到,方平這樣做,是不是有所圖謀?

等等,他是不是想透過自己,抓住女子小隊?

這麼一想,他突然就釋然了。

對於76號和日本人來說,女子小隊才是他們的心頭大患。

他們一直抓不到女子小隊,所以,他們透過自己來引她們出來?

那如此說來,自己和方平可能有一場交易。

所以,他才給了自己三次機會,當作籌碼。

這麼一想,黃玉池稍稍有了一些底氣。

對,一定是這樣。

女子小隊就是自己的籌碼。

雖然自己不知道女子小隊的落腳處。

但是,自己是可以和女子小隊聯絡的。

只是,自己真的可以出賣她們?

黃玉池心情複雜。

就在他左思右想的時候,外面有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