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這天已然黑透,二姐怎的還未歸來?平素這個時候,她早就到家了,二姐莫不是不要我們了?”

鄧元皓輕輕彈了一下鄧元熹的腦門:“怎麼會?我都說了無數遍了,你二姐絕非那樣的人,她不是,絕對不會的。”

紅著眼眶的鄧玥琳焦急地說道:“大哥,你說瑤瑤是不是遭遇了什麼變故?她平日裡雖說有些頑皮灑脫,可行事向來頗有分寸,都這般時辰了,她為何還未回?”

倚門而望的鄧元皓,最是容不得旁人說小妹的不是,哪怕這旁人是他的孿生妹妹,當即扭頭嗔責道:“呸呸呸!趕緊收回你這烏鴉嘴。”

支枕而坐的鄧玥琳噙著淚水,被自家大哥訓得噤了聲,老老實實縮在一旁,暗自神傷,小妹究竟去了何處呢?小妹你可千萬不能有事!爹,娘你們一定要保佑瑤瑤平安到家。

鄧元熹將剛吃飽喝足的小元泰豎抱起來,輕輕給他拍嗝。頂著幾顆蒼耳的鄧小灰,趴在他腳邊,耷拉著小尾巴緊貼地面,一動不動,儼然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

秋風瑟瑟,夜涼似水,月光漫過樹梢,俯瞰著整個小山村。周圍樹林裡傳來斷斷續續的夏蟬餘音,彷彿是它們在枝頭倔強地哀鳴,如怨如慕,如泣如訴。

山腳的草棚飄出此起彼伏的鼾聲,宛如百蛙爭鳴,忽高忽低,嫋嫋不絕。

木屋前的不遠處,一大一小兩個身影佇立在夜風中。

“萬一,我是說假如,假如二姐出了意外該如何是好?”

小蘿蔔頭雙手攥緊衣襟,小心翼翼地看向鄧元皓 ,見他抿唇不語,便繼續說道:“不如,我去找找二姐,興許在半路就能遇上她。”

鄧元皓凝視著山腳下小傢伙的背影,愣了一瞬,旋即迅速奔往山下。

“二弟,快回來,聽話……”話落,鄧元皓伸手掰住小傢伙的肩膀,正欲阻止他隻身前往村口的山路。

鄧元熹一把推開鄧元皓的手,怒氣衝衝地看向他:“你不去尋二姐?你不去我去!待我將二姐尋來,咱們就分家!小灰,別理他,咱們走!”

鄧小灰晃著小尾巴,屁顛屁顛地跟了上去。

一聽二弟說要分家,鄧元皓瞬間就慌了神,立馬再次追上前去,二話不說,一把薅住小傢伙後背的衣服,旋即將他緊緊夾在腋下,奔向木屋。

夾著尾巴的鄧小灰凝視著山坡,久久未能回神,彷彿不敢相信小主人這麼快就被制服了。

第二日,鄧元皓踏著微弱的晨曦出了門。鄧元熹安置好小元泰,又叮囑大姐照看好家,隨後下了山。

“什麼?那丫頭昨夜整晚未歸?”

聞此言語,程里正眉頭一蹙,摸了摸下巴上的鬍渣,遂起身走近鄧元熹,沉聲問道:“她昨日出門時,難道沒跟你們說要去何處?”

“二姐說要上街取小弟的衣裳,要給我買筆墨紙硯,還說還要買些家中用得上的東西。”

程里正於前兩日已得知鄧玥瑤收養孤兒一事,原本是想等過幾日拆了疤,再去趟衙門連同她那房屋地契一起辦理。

堂屋內,背手踱步的程里正來回尋思,反覆斟酌,估摸鄧玥瑤走不遠,以她那機靈的性子,應該出不了什麼事,她也更不是主動惹事的人。

此刻,程里正憂心忡忡,懊惱關鍵時刻,自己腦子不夠靈活。一怕,鄧玥瑤就此失蹤;又怕,鄧老婆子一家會跑去趁火打劫;再怕,山腳那幾十號人不安分。

然而,恰巧昨日,那家三房折了個小子,這瑤丫頭也於昨日失蹤,應該不會這麼湊巧吧?

他聽說鄧元皓已然出門去尋鄧玥瑤,又想到昨晚自家倆小子提及那新屋明日上樑之事。

想到木屋那頭僅有兩小一殘在家,程里正立馬喚來廖氏,讓她跟鄧元熹去山腳坐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