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中,昨夜凝結的霜花在枯黃的草尖上閃爍著微弱光芒,仿若給大地披上了一層細碎的銀沙。

早飯後,鄧玥瑤於院中攪拌米糠,房子建成未過幾日,鄧元皓便買回二十隻小雞,八隻母雞搭配十二隻公雞。買回家已然一個多月,總算長大了些,不再似先前那般孱弱無力。

鄧元皓說母雞留著產蛋,五姊妹當中除了他,其餘四個要麼年幼,要麼體弱,尤其是先前遭受大難的兩個妹妹,定要好好將身子補回來。

見鄧元皓提著兩桶豬下水進來,鄧玥瑤趕忙在腰圍巾上擦拭雙手,遂迎了上去。

此刻,鄧玥琳姐弟倆也聞聲而出,鄧元熹攙扶著她來到臺階,遂搬來高凳讓她倚牆而坐。

鄧小灰也從山坡上疾衝下來,其嘴巴一片殷紅,肚腹處圓滾滾的,看樣子應是方才飽餐了一頓。

“大哥,你又沒給我們買麻紙啊?”言罷,鄧元望向大哥,嘴巴撅得都能掛上油壺了。

見此,鄧元皓頗為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接著摸了摸鼻子,最後摸了摸他的腦袋,鄭重說道:“大哥明日一定,肯定記得給你買回來。”

“哼,大哥你就是個大騙子,昨日也說明日一定買,結果呢?哼,再也不跟你玩了。”話畢,鄧元熹推開他的手。

他跑到鄧玥瑤身旁,一把拉住她的衣襟,朝鄧元皓做了個鬼臉,遂扭頭看向自家二姐,眉眼彎彎道:“還是二姐好,說買啥必定能給我買回來。”

鄧玥瑤輕輕拍了拍二弟的頭,遂看向大哥問道:“大哥,你怎的這般快回來了?你啥時出的門啊?”

“我啊,天未亮就走了,到鴻順樓那會,徐掌櫃恰好剛過去,不然只怕還得久等。”言罷,他提著兩桶貨去了灶屋,遂喝了兩碗水出來,他從懷中掏出錢袋子,塞到鄧玥瑤手中:“買了三斤肉,兩副豬下水,兩個豬頭,八個豬腳,餘下的錢都在這了。”

鄧玥瑤接過錢袋走進屋內,將錢藏在老地方,遂很快又出來,念及昨日周保財翻車之事,她滿心擔憂:“大哥,往後你莫要再去那般早了,至少也得等天亮才能動身,這烏漆麻黑的,路都看不清,再說,這騾子你還沒用得順手,到時出了事如何是好?”

鄧元皓咧嘴一笑:“哎,昨日歸來,我便趕著這牲畜跑了幾圈,順手多了,再說天黑行路正好,白日裡路上行人太多,看到路上人來人往的,我這心裡沒底,就怕那牲畜不聽使喚撞到人。”

“無事,你得空多練習幾次便好,想當年……”鄧玥瑤瞬間噤聲,險些說出想當年她剛進駕校那會,倒車時險些撞倒教練,以致後來好長一段時間都不敢去駕校。

收起前世記憶,鄧玥瑤嫣然一笑:“想當年,保財叔說他亦是這般過來的。”

鄧元皓牽著騾子朝屋後走去,他一邊捋著騾子的鬃毛,一邊說跟它道:“你這幾日暫時將就一下,等我忙完這兩日,一定給你搭建一個棚子,啊。”

不多時,三人一狗便出了門,留著鄧玥琳看家。她也沒閒著,待鄧元皓他們走遠之後,連忙起身,拄著木棍前往小妹房中,見小弟睡得深沉,便一瘸一拐地去往灶屋。

她從灶屋內提來小半桶水,倒入院中缸內,復又從灶屋拎出一副豬肺,開始清洗起來。

灶屋外邊靠窗處有口水井,只因她腿腳不利索,不方便打水,若是一頭栽倒在井中,那可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一路上,鄧元皓擔著三十斤泡好的胡豆,鄧玥瑤扛著一把鋤頭走在後面,她盤算著還剩一畝中等地,依照之前的進度,不到半日便能種完。

因家中總共才二十隻小雞,雞糞早在種三畝丘胡豆時就不夠用,後來還是大哥去二牛家擔來兩擔雞糞方才勉強夠用。

好在今日種的是畝中等地,土質比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