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清時似有所感一般,抬頭往山上瞧。

金色的靈力球亂飛,時不時晃過刺眼的劍影,看顏色全是由雲珩製造出來的。

“為什麼雲珩的法力沒有被封印?”他不解道。

沒等謝流淵回答,他便自顧自地往結界那邊走。

到了邊緣處,能夠很清楚地看見,外面的山頭上全是妖獸以及魔種,密密麻麻,齜牙咧嘴。

雲珩提著劍,削掉身旁兩隻妖獸的脖子,又單手結印,擊飛周圍一圈魔種。

大抵是靈力消耗得太快,他出了一層薄汗,黑色長髮溼噠噠地黏在臉側,那雙充滿正氣的眼眸中,仍舊透出堅定的神情來。

真是……

爛命一條就是幹。

相比危險重重的外圈,結界內實在是太安靜了,安靜得甚至聽不到蟲鳴聲和風聲。

到底要怎樣才能出去呢?

商清時想了想,拽著謝流淵的手,敲響了周圍房屋的門。

敲了許久無人應答,可屋子的煙囪冒出裊裊炊煙,裡面明顯有人在。

他試著推了推,院門很輕易就開了。

一位衣著樸素的大娘拿著掃帚在院子裡掃地,目光空洞,動作機械,彷彿行屍走肉一般。

“大娘?”

商清時叫了一聲,對方什麼反應也沒有,連頭也沒抬。

謝流淵彷彿發現了什麼,走過去,伸手輕輕觸碰,手指徑直從對方的身體裡穿過。

“師尊,”他提醒道:“這不是活人,是殘念。”

商清時若有所思,又帶著謝流淵去了其他房屋。

無一例外,全是殘念。

天已經快要黑了,兩人只好回到最初那個沒人的茅草土屋。

看著鞋子和衣襬的泥巴,商清時下意識想要施展清潔術,可手都伸過去了,才驚覺現在的自己根本沒有法力。

好髒啊。

他長長嘆了口氣。

謝流淵適時地開口:“外頭正好有一口井,師尊,您把外衫和鞋子脫了吧,我拿去洗。”

“這怎麼好麻煩你。”商清時嘴上在拒絕,動作可一點沒停,脫了鞋和衣裳,塞進他手裡,而後坐到小木床上,用那層薄薄的棉被將自己蓋得嚴嚴實實。

動作行雲流水,謝流淵愣了愣,而後才抱著髒衣服出去。

後院傳來他打水的聲音。

商清時掀開窗戶,看著他將髒衣放進木盆中,抹了皂沫,用那雙纖長漂亮,骨節分明的,看起來只適合握劍斬盡天下魔種的手,將汙漬一點點擦洗乾淨。

真是暴殄天物啊。

商清時默默裹緊了被子,決心下次自己的衣裳自己洗,然後懷著對謝流淵的愧疚,靠在窗邊美美地睡著了。

——

秘境外。

明珠服下千引歸靈丹,上了煉藥臺,進行最後的決賽。

今日的臺上更加空曠,藥骸宗給他們這群參賽選手準備的是大丹爐,以及數不盡的藥草。

可明珠很清楚,丹爐大並不是因為人變少了,而是因為要煉製更為複雜的丹藥。

如她所料,坐在評委席主位上的濟世尊者緩緩開口:“今日比賽題目是朝元丹,顏色越多,煉製時間越長者獲勝。”

這玩意兒一共分為十色。

明珠曾經煉製過三色的,差點把她的靈力耗光。

看身旁的人似乎信心滿滿的樣子,她好奇問道:“看您嘴角都快翹上天了,您能煉幾色?”

“八色。”對方回她。

輕輕鬆鬆兩個字,卻彷彿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重重壓在了明珠的脊樑上。

她倒吸一口涼氣,看向另一邊的人,問:“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