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戶半掩著。

商清時正低頭給謝流淵餵飯。

今日他的頭髮並未在腦後束起,而是全部垂落在身後,像是汲了雪的綢緞,在夕陽的餘暉下映出柔軟的色彩來。

明明是那樣一張清冷如霜雪的臉,可他的動作極盡溫柔,像是冰雪消融後的盈盈春水。

大概是因為飯不好吃,謝流淵頗為嫌棄地蹙了蹙眉,道:“正陽宮的飯菜好難吃,比凌霄派的還要難吃。”

待商清時抬起眸去看他,他又忽地勾起唇角,黑白分明的眼瞳中只容得下商清時的身影:“還是師尊做的飯好吃,這世上再也找不到手藝比您還要好的人了。”

說著,像是扯動了傷口,他虛弱地咳嗽起來。

商清時連忙拍拍他的背,為他順氣,兩張臉幾乎要捱到一起。

慕深不敢再看,神情慌亂地離開了這裡。

眼角餘光掃到他的身影消失在窗戶外,謝流淵當即止住了咳嗽,而後嘆了口氣:“好冷啊師尊。”

恰好有風從窗戶吹進來。

商清時走過去關了窗,屋內暗下來。看著剩下的半碗飯,他問道:“你還吃麼?不吃的話我先出去了,你好好休息。”

謝流淵搖搖頭。

他便伸手去拿碗。

可謝流淵也在此刻伸手,輕而易舉擒住他的手腕。

肌膚相貼的剎那,商清時感到了徹骨的涼意。

不對。

謝流淵有變異火靈根,身體一年四季暖烘烘的,為什麼這會兒卻比他還要冷?

心底生出疑問,一時間,他甚至忘了掙脫開禁錮。

“師尊,”謝流淵望向他,輕眨著眼睫,像是做了好一番心裡建設,才開口詢問道:“您是不是生氣了,想要疏遠我?”

“……哪有的事。”

“分明就是。”

他十分篤定。

“換作之前我受傷,您會一直陪著我,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做完正事就巴不得離我遠遠的。”

他說著,更加用力地拽緊了商清時的手腕,目光中帶著彷徨和無措,近乎是用一種哀求的語氣道:“師尊別討厭我,我以後一定乖乖的,不再惹您生氣。”

商清時覺得自己心軟的毛病是改不了了。

“我沒有生氣,”他重新坐回床邊,強調道:“真的沒有。”

有他在身邊,謝流淵總算是心滿意足了。扯過被子,將身體以及腦袋全都蓋上,十分安詳。

然而下一瞬,商清時掀開被子,伸手碰碰他的額頭,又碰碰他的臉頰。

被這番奇怪的舉動弄得摸不著頭腦,謝流淵眨了眨眼,梳好的頭髮又蹭亂了,乍一看,像顆炸毛的海膽。

……還挺可愛。

“你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或是不正常?”商清時問:“你的手很冷,你沒有察覺到嗎?”

謝流淵還真的沒什麼感覺。

聽對方這樣說,他才後知後覺地支起身子,閉上眼睛仔細感受身體的狀況。

除了傷口有些疼痛之外,並沒有其他怪異之處。

他茫然地搖搖頭。

商清時起身,將慕深和明珠叫了進來。

兩人圍著謝流淵左看看右看看,最終得出結論——

他好得很,什麼事也沒有。

商清時還是不放心:“那為何體溫會驟降?”

“或許是因為靈力流失得太多了,導致靈根變得微弱,多休息休息就好。”慕深答道。

明珠則是輕輕嘆息:“要是降陽草還沒有滅絕就好了,我一顆陽偉丹下去,保管讓他的身體充滿炎陽之力,暖暖的很安心。”

聞言,慕深愣了愣,詫異地扭頭看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