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盡散,化為蒼茫白雪簌簌而下。

藍白色的火焰霎時佈滿整個試煉臺,與白雪交織在一起,明明毫無溫度,卻讓所有的劍在頃刻之間融化成一灘鐵水。

人們這時才得以看清剛剛那道寒光是什麼——

“霜降,那是霜降劍!”

只見霜降從天空中掠過,恍若白鶴振翅一般,襲向萬劍宗的小師弟。

將人擊落後,又載著人緩緩落地。

臺上的雪消失了。

臺下的觀眾們呼喊著,熱情空前高漲。

“十六進八的比賽就如此精彩絕倫,不知八進四的比賽會有多驚心動魄!”

“都怪魏重越,若是他沒有干預上屆的修仙大會,咱們早就該看到這麼漂亮的比賽了!”

“各門派還真是大顯神通,都快把看家本領拿出來了,只不過謝流淵用的這招劍法,怎麼我從來沒有看到過啊?”

他當然沒有看過。

這是商一零零八六劍譜上的最後一招。

奉陽抱起雙手,用怪異的目光注視著臺上的謝流淵。

好奇怪。

先掌門分明說過,這本劍譜到了元嬰期後才能練明白,可謝流淵區區一個金丹,為什麼能夠施展出來?

四下歡呼不斷,他卻一直緊緊凝視著謝流淵,神情中閃過一抹懷疑。

而此刻的臺上,謝流淵與雲珩也相互望向對方,並沒有半分贏下比賽的喜悅。

他們都看清楚了,劍陣開啟的那一剎,兩人都被劍傷到了。

雲珩胳膊被戳了個洞,按理來說,應該會疼得動不了,但他不僅能動,甚至還能施展九玄御幻。

謝流淵同樣被劍劃傷,此時此刻,透過被劍刺破的衣裳,能夠清晰地看到,那塊受傷的肌膚變得完好無損,連一點血也見不到。

兩人面面相覷。

最後,雲珩忍不住問道:“師弟你這傷……?”

“之前在千星嶺秘境中,我接受了療愈傷勢的傳承。”謝流淵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不忘反過來問他:“師兄你呢?你的手難道不疼嗎?”

相比於他的淡然,雲珩撒起謊來就顯得十分侷促,目光不停地閃爍:“我也接受過傳承,這樣的傷口對我來說沒什麼。”

“哦。”

謝流淵點點頭。

緊接著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一般,道:“那我們下臺休息一會兒吧。”

嘴上這樣說,他卻絲毫沒有要等雲珩的意思。環顧四周,沒有見到商清時的身影,謝流淵打算回長生殿看看。

沒走兩步,敏銳的感知力讓他發現有人正跟著他。

他蹙了蹙眉,回過頭,看見萬劍宗的那對孿生姐妹帶著小師弟站在不遠處。

往前走了一段距離,見他們仍是跟著,便道:“怎麼,你們難不成輸了比賽,就想將我殺人滅口?這是凌霄派的地盤,你們可要想清楚了再動手。”

“並非如此!”孿生姐妹中的姐姐急切道:“你是商掌門的親傳弟子,可以為我們引薦麼?我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見到他,和他當面說清楚!”

謝流淵早在比賽時就感受到她們的決心,好似一旦輸了,等待她們的下場就是萬劫不復。

如今看她們的表情,姐姐焦慮得緊咬牙關,妹妹更是哭得眼眶紅紅,唯獨那個小師弟沒什麼多餘的表情,安安靜靜站在那兒。

謝流淵倒是很好奇她們能聊出什麼花來。

念及此,他點點頭:“你們跟我走吧。”

一行人來到長生殿,她們三人站在門外,似乎想等謝流淵進去通傳,得到凌霄派掌門的同意後,再進大殿的門。

謝流淵只是淡淡道:“你們不用等,直接進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