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濃直直看著他,眼中蘊著淚光,搖曳著,欲落不落:“您總說在您心裡,臣妾與王妃的分量是一樣的,可您真的對我們公平過嗎?”

蕭承宴一噎。

到底是無法理直氣壯的說出“公平”二字。

淚意刺激,林濃眼角迷紅:“您從來只希望臣妾單方面的忍讓、原諒,何曾在乎過臣妾心底裡的感受?您的眼裡,何曾有過臣妾這個人?臣妾從未感覺到您眼裡,看到過一絲一毫男女相悅的情分!”

“就算哪一日臣妾真被人害死了,您的眼淚也只是在惋惜臣妾肚子裡的孩子跟著臣妾一起沒了而已!”

她聲音顫抖,炙熱的眼淚隨著腳步的踉蹌而墜落地面,激起一片破碎。

“臣妾待您有情分,可每一次您讓臣妾退讓、每一次選擇讓臣妾受委屈的事件之中,這些情分都在被殘忍地消耗!感情是有盡頭的,消耗盡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蕭承宴直視她的淚眼,心口微微揪住。

這種感覺,是心疼。

他知道的。

可高高在上慣了的男人自以為已經足夠讓步,如何還肯再低頭。

惱怒之下,脫口道:“她懷著本王的孩子,本王包容她是理所應當,難道還想要本王殺了她給你出氣嗎?”

林濃短促地倒抽了一口氣。

怔怔看著他。

目光從不敢置信地受傷,到剋制自己去接受,最後自嘲一笑:“是,她是王妃,您包容她是理所應當!臣妾不過就是替您生兒育女的工具,對待工具,確實不需要任何包容!工具活該受辱!”

“王爺的話,臣妾記住了,以後一定謹守工具的本分,絕不敢再有一絲期待和逾矩!都是臣妾的錯,還請王爺責罰,臣妾……該死!”

那一聲細若遊絲的“該死”,重重砸在蕭承宴的心底。

看著她搖搖欲墜的絕望模樣,無比後悔說出那句話:“本王不是那個意思!濃兒,你捫心自問,難道本王還不夠包容你嗎?”

林濃不再哭泣,深吸了一口氣,恢復了世家貴女的驕傲姿態:“多謝王爺的寬容抬愛,但是臣妾做不到王爺期望中的那樣只當個受氣受委屈、只會包容原諒的窩囊廢,讓王爺失望了,是臣妾無能。”

“臣妾情緒不好,未免衝著了王爺,還請回去王妃身邊吧!”

又被不留情面地趕人!

蕭承宴面子上過不去,又難免惱火:“濃兒!你知不知道你這些日子趕了本王多少次了?你還要本王如何低聲下氣地來哄你,你才滿意?”

林濃不看他。

扶著肚子看著別處。

才趕你幾回,你就狗叫!

跟老孃這一年裡受的委屈比,這才哪兒到哪兒!

蕭承宴哪裡被女人這麼冷待過。

氣得甩袖就走。

可走了幾步,他腳步一轉,進了正殿。

總歸念著她懷孕的辛苦,和當初為自己擋箭的情意!

站在廊下對她道:“脾氣也鬧夠了,過來,本王就當沒聽到你剛才那句話!”

林濃沒動。

默默在想。

從前他和子桑離吵架,是否也在這樣給臺階下?

但她不是子桑離,不要他這樣居高臨下的臺階!

一旁的怡然嚇得小臉發白,大氣都不敢喘,委婉著勸她低頭。

以後終究還是要在王府生活下去的,若是惹惱王爺,吃虧的還是主子啊!

“主子,起風了,奴婢扶您進殿吧!”

林濃順著她的攙扶一步步回到殿中。

蕭承宴見她進來,放緩了神色:“你……”

話才開了頭。

就見林濃一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