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解室位於教堂內部一處僻靜角落,它宛如隱匿於喧囂塵世中的一方淨土。

這個房間空間有限,顯得有些狹窄,但卻充滿了神秘氛圍。屋內僅有一把孤零零的椅子,彷彿是等待著那些心懷愧疚、渴望傾訴之人的到來。

在他正前方不遠處,有一扇尺寸並不算大的視窗。

通常情況下,視窗對面會端坐著一位面容慈祥且神情專注的神父,靜靜聆聽著前來告解者內心深處的秘密和煩惱。

但目前只有瑞爾一個神職人員。

值得一提的是,那扇小小的視窗還配備了一塊可活動的木板。

當需要時,可以將其輕輕滑動至合適位置,從而完全遮蔽住視窗。

這樣的設計並非毫無緣由,而是蘊含著某種隱晦的象徵意味。

因為告解本,身便是一件極為私密之事。

無論是懺悔過往所犯下的過錯,還是尋求心靈上的啟迪與覺悟,都應該保持絕對的虔誠態度,並避免受到外界任何因素的干擾或影響。

所以,這塊看似不起眼的小木板便成為了保護告解者隱私、確保他們能夠安心吐露心聲的重要屏障。

也正因如此,它才有了存在於世的價值和意義。

此時此刻,那個讓埃德加面目可憎的神父正在視窗的對側,透過那個小視窗靜靜地看著他。

一旁的蠟燭已被點亮,微弱的火苗輕輕搖曳著,散發出昏黃而黯淡的光芒。

燭光映照下,周圍的一切都顯得影影綽綽,彷彿置身於一場虛幻迷離的夢境之中。

而在這斑駁交錯的光影裡,瑞爾那張原本清秀的面龐也被半遮半掩了起來,一半沉浸在明亮的光線之下,另一半則隱匿在了深沉的黑暗之中。

埃德加伸手撫摸了一下自己的肋骨,疼的他“嘶”的一聲,那個該死的櫃子,絕對壓斷了他好幾根肋骨。

“哦,感謝您,瑞爾神父,我都沒想到今天我會那麼倒黴,感謝您伸出援手。”埃德加在權衡了一下局勢之後,咧開嘴巴,朝著瑞爾假模假意地道謝。

“埃德加先生,你不必費心偽裝,這裡只有我們兩個。”瑞爾聲音柔和,但目光卻是冰冷。

埃德加聞言心裡一咯噔,臉上勉強擠出一個友善的笑容:

“哦,親愛的神父閣下,這一切都是誤會,你認錯人了,我不是埃德加,只是一個深夜前來教堂, 渴望開解的信徒罷了。”

瑞爾嘆了口氣,伸手朝著他身上的衣服一拽,露出底下瘋人院病患特有的藍白條紋服。

“額”埃德加心裡在咆哮,但臉上依舊笑容燦爛:“哎呀,竟然被您發現了,真是好眼力啊。”

他頓了頓,組織了一下語言,神情變得莫名,他低聲詢問道:“神父啊,我這裡深夜前來,是真的有問題想要尋求開解。”

不等瑞爾回答,他繼續自顧自地說了起來:

“您說,如果有一場無法避免的災禍將要襲來,一旦降臨,屆時便會生靈塗炭,而您手中有一個辦法——

犧牲一個特定的人,將他獻祭,就可以避免災難,大部分人也得以保全,我想請問您會怎麼選擇?”

瑞爾聞言一愣,這不是列車問題嗎?

對於這種困擾前世無數哲人許多年,都無法解答的問題,瑞爾自己也沒有辦法。

但,誰說他要回答了?

跟一個殺人犯,一個瘋子講什麼道理?

“請不要再用這些話語掩飾你真實的目的了,埃德加先生。鎮長先生曾於我說過你那些濫殺的世紀,即使是仁慈的主,也只會將目光投向那些心靈澄澈之人。”瑞爾語句緩慢卻不容置喙,“埃德加先生,最後詢問你一遍,為何要深夜前來教堂?”

一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