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想到,重生一回後,自己不是自己了,還被開除了國籍。

“你倒是很瞭解本王的姐姐,行為舉止和她都很像。還給自己找了個非常合理的身份,在本王的身邊攪弄風雲!”

宋瑤竹對上他的視線,在床上盤起腿坐起來,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本王在想,你這段日子做的事情究竟有何目的,今日來了這大昭寺,本王才想起來,燕王的生母就在這裡修行。且今日你還和她手談了一局。你莫要忘了你現在的身份,真的宋瑤竹怎麼可能會和人對弈。”

“你走之後,太妃便叫人送了封信下山。這些日子裡,你憑著王妃的身份在京中為燕王造勢,宣揚他在開國時的功績,就是想讓燕王抓住這次機會吧?你的目的就是唆使燕王起兵謀反,讓大陳陷入內亂!”

宋瑤竹毫不避諱地點了下頭,“王爺為何不將我抓起來見官?為何不去阻止那封信?為何還在這裡和我對質?”

她說完,又自答道:“因為王爺也恨宇文無極,也想讓他死!”

她提到宇文無極時的恨意洶湧,恨不能讓這些恨意凝成一把刃直接要了宇文無極的性命才好。

謝離危聽到此,長腿一勾板凳,撩袍坐了下來,似乎等著她說故事。

宋瑤竹將垂落到胸前的長髮撩到腦後,直接道:“我和宇文無極的事就不和王爺多說,我可以告訴你謝婉清是怎麼死的。”

提到“謝婉清”三個字,謝離危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瞬,旋即語氣激烈道:“你知道?你怎麼知道的!你快說!”

宋瑤竹指了指四面牆壁,謝離危顧不得其他,也不管宋瑤竹會不會藉此殺了自己,附耳過去。

宋瑤竹也沒想到,怎麼提到自己,他的防備心這樣低。他湊過來的角度,她完全可以在剎那間拔簪刺進他的脖頸裡。

謝離危的耳邊就在她的唇,她緩緩開口,將自己死時的情況與他說了。重生以來,她夜夜夢迴那一日,她是個人,怎麼可能會不害怕呢?

鋒利的匕首割開了她的眼耳鼻,那些疼痛卻不及毒藥侵蝕她的肺腑的疼痛的十分之一。午夜時分,她一個人躺在床上時,會忍不住蜷縮起自己的身體,好似那樣可以保護好自己。

“先皇后死的那一日,你也在場。她聽到了你請求用謝家族人的榮譽換她歸鄉安寧。”

這一句話,讓謝離危嗚咽出聲,他怎麼能接受這樣的現實。他只和阿姐一牆之隔,卻沒能救下她!

如果他能再敏銳一點,是不是就能從皇宮裡帶走阿姐?

宋瑤竹見他雙拳緊握將自己的腦袋抱緊,那是一個明顯的自責的動作。她伸手掰開他的拳頭,握緊他寬大的手掌。

自重生以來,她沒有向任何人傾訴過自己內心的痛苦。是她今日沒能忍住,一時多言,讓謝離危知道了這一切,讓他陷入了這樣的自責裡。

“阿離,阿姐很感激你將她帶回老家安葬。你不該怪自己,是宇文無極太過狡詐,連你阿姐都被騙了。她是宇文無極的枕邊人,連她都沒能設防,你又怎麼會想到?你不要怪自己。”

他怎麼可能不怪自己?他無數次的想,如果那日自己沒有出城,阿姐會不會就不會出事?

答案是否定的。

因為這一切都是宇文無極策劃的,他必有辦法讓他出城,也必有辦法要他阿姐的命。

廂房內沉靜了好一會兒,宋瑤竹握著他的手掌,摟住他的肩膀,半跪著將他抱緊懷裡,她也在無聲的流淚。

這個時刻,她好想和他相認。

可是不行,他已經這樣痛苦了。她是要堵上性命去和宇文無極廝殺的,她不能再讓他失去一次姐姐。

“你怎麼會知道的這樣清楚?”

謝離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