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延卿只能放棄帶茵茵回頭的念頭,將茵茵重新放回她原本蹲的位置。

他一肚子無名火,無處發洩。

雙手掐在胯上,微微黑著臉,邁開長腿回家。

路過蔣家門口的時候,一股風突然吹來。

晾衣繩上的,蔣樹兵的迷彩服被吹掉在地上。

顧延卿冷冷看了眼,徑直從旁邊走過,回自己家。

岑婧怡還躲在房間裡。

顧延卿去敲門。

“幹嘛?”岑婧怡的聲音從裡頭傳出。

“婧怡,你先開門。”

屋裡沒了聲音。

良久,岑婧怡才道:“有什麼事你就說吧,我能聽得見。”

顧延卿:“……”

他長嘆一口氣,頭抵著門。

聲音有些發甕:“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問題?

什麼問題?

坐在書桌前的岑婧怡眨眨眼,這才想到顧延卿指的問題是什麼。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也還有個問題沒問顧延卿。

思忖片刻,她最終旋上鋼筆帽,合起剛剛攤開還沒來得及開展的翻譯工作。

她走路很輕,以至於拉開門的剎那,頭抵著門的顧延卿毫無防備,往前踉蹌了一步才站穩身形。

兩人四目相對,一個目光灼灼,一個害羞尷尬,快速挪開視線。

岑婧怡手扶著門把手沒松,身子也微微倚在門上。

她低聲說:“我沒說過要帶茵茵走。”

聲音很小,但顧延卿清晰地聽見了。

他眼睛一亮,上前一步想要將岑婧怡抱進懷裡。

岑婧怡突然抬手,軟軟的手掌抵在他的胸膛上。

岑婧怡清了清嗓子,鼓起勇氣抬眸與他對視,“我也有個問題要問你。”

顧延卿耐心點點頭,“你說。”

“你的工資呢?”問出口,岑婧怡的臉就紅了。

問男人要錢這種行為,她還是有些放不開。

不過為了茵茵,她什麼都能鼓足勇氣去做。

顧延卿有些錯愕,沒想到岑婧怡的問題竟和他的工作有關。

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他沒能立即回答。

在岑婧怡的眼裡,他這樣的表現就是不想談論這個話題。

岑婧怡臉上的熱度瞬間褪去了不少,神色認真地說:“你要給你媽媽寄撫養費,這點我管不著,但是你的工資中,得有一部分是留給茵茵的!”

她難得用這麼強勢的語氣說話,幾乎是不容顧延卿反駁。

就在她等著顧延卿和自己爭論的時候。

顧延卿突然握住了她抵在他胸前的手。

往旁邊挪了挪,立馬能感覺到強有力的心跳震動。

“我沒有給我媽寄錢。”顧延卿解釋說,“以後我都不會給她寄錢,我的工資都是你和茵茵的。”

岑婧怡目光審視,“那你的工資呢?”

顧延卿神色有些尷尬,“還給老蔣了。”

什麼?岑婧怡面露疑惑。

顧延卿食指撓撓鼻尖,繼續解釋說:“買完錄音機,我就沒什麼錢了。買腳踏車的錢……咳咳,我找老蔣借了點。”

“工資發下來,我就把欠老蔣的錢給還了,剩下的錢,本來想給你,但你又缺一塊手錶。”

聽到他的解釋,岑婧怡先是驚訝,然後是尷尬。

她氣勢洶洶地質問顧延卿的工資哪裡去了,結果顧延卿的錢全花在了她的身上。

尷尬地簡直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抱…抱歉。”岑婧怡想縮回自己的手。

顧延卿卻是握得更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