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背倚幽暗角落,相互依偎,時光似在縫隙中緩緩流淌,周遭一絲微末的風動草搖,皆能引得二人懷抱更緊,彷彿歲月無盡。不知幾許光陰荏苒,忽而,眼前躍起幾點火星,草叢被不明之火悄然引燃,霎時間,恐懼如寒冰封心,直達靈魂深處,二人驚懼之聲,宛若九霄龍吟,震顫四野,不絕於耳,生怕這驚恐之下,一口氣息不暢,便要在這無名之火中魂歸九天。

待那火光中身影漸漸清晰,十八與溪寧方才認出,心中驚恐稍緩,轉而大口喘息,猶如歷經萬劫,終得一線生機。

青衣男子,悠然間點燃了身旁的枯草堆,嘴角勾起一抹戲謔之意,言道:“本欲待晨曦初現,再輕喚二位小友醒來,然觀二位神色清明,似無絲毫倦意啊。”

十八挺身而出,護於溪寧之前,心中波瀾稍定,沉聲道:“前輩此舉,未免有失風度。此番諸多詭異之事,皆出自前輩之手吧?若前輩僅是戲弄在下,在下尚可大度不予追究。但前輩累及溪寧受驚,此事便不能善了。還望前輩能給在下一個合理的交代,否則,前輩只怕要將未盡之言,留於幽冥地府了。”

青衣男子聞言,非但不怒,反而哂笑連連:“就憑爾等微末修為,也敢口出狂言?哈哈哈哈,我即便戲耍爾等,又能奈我何?”言罷,笑聲愈發張狂,其面容竟漸漸扭曲,變得猙獰可怖。只見他一手扶額,另一手無力地垂落塵埃,笑聲如利刃出鞘,愈發尖銳刺耳,直欲穿雲裂石。若任由其笑下去,只怕這笑聲便能化作無形殺伐,取二人性命於無形之間。

十八心念電轉,毫不猶豫地將手中玉佩用力一捏,玉佩應聲而裂,化作兩半。霎時間,眼前虛空一陣扭曲,蕭萬離的虛影緩緩凝聚成形,不言不語,唯有對大道的深邃感悟流淌其間。他左手輕揚,似欲將二人送出此境,右手則直指前方,那一指,彷彿穿透了天地的枷鎖,將周遭的靈力鯨吸牛飲,看似平凡的一指,實則蘊含著天地至理,威力足以令世間萬物灰飛煙滅。

十八心中暗自思量,如此一指之下,世間萬物恐難逃劫數,自己與溪寧終得一線生機。他滿心以為,在舅舅的庇護下,兩人定能遠離是非,安然無恙。然而,當他抬眼望向眼前的景象時,不由雙目圓睜,滿臉驚愕。只見一名青衣男子赫然立於前方,聲如洪鐘:“蕭萬離,我已候你多時!”

青衣男子手戴一副奇異手套,其上紫電繚繞,未見絲毫靈力波動,僅憑肉身一握,竟將十八與溪寧牢牢定在原地。

傳送之術,竟被這青衣男子輕而易舉地阻斷。四周空間彷彿被某種古老禁制牢牢封鎖,二人出路盡斷,陷入了絕境。

面對蕭萬離那蘊含天地大道的一指,青衣男子竟不運靈氣,僅憑肉身硬抗。只見他身形暴退,如同斷線風箏,口中鮮血狂噴,卻仍是大笑不止,那笑聲中既有癲狂,又似解脫,即便是咳出血來,亦不曾停歇。

十八眉頭緊鎖,神色間卻無絲毫慌亂,他緩緩轉頭望向溪寧,沉聲道:“溪寧,今日之事怕是難以善了。他這一擊,未曾運轉絲毫靈氣,全憑肉身硬撼,即便是舅舅十年前的實力,此人亦已是當代一方大能。這張符籙你且收下,乃是鎖陽師伯為我煉製的乙木遁符,我尚有一張備用。待會兒我出招之時,你便立即捏碎此符,莫要回頭,徑直向宗門逃去。切莫成為我的累贅。”

溪寧聞言,心中五味雜陳,卻仍強作鎮定。十八繼續說道:“溪寧,此生能與你相識相知,乃是我最大的幸福。與你在一起的時光,是我最為開心的歲月。”言罷,他再次轉頭,深情地凝視著對方,那雙眼眸中滿是對這張怎麼也看不夠的臉龐的眷戀。

他緩緩靠近,輕輕地在溪寧的額頭上落下一吻,彷彿要將這一刻永遠鐫刻在心間。隨後,他微笑著看向對方,那笑容中既有決絕,又有不捨,彷彿是在告別,又似在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