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公祺搖了搖頭,語氣中帶著幾分淡然:“未曾。生死有命,過多掛懷,亦是徒增煩惱。”

話音未落,十八身形一晃,已然帶著溪寧、妙音、蕭夢瑤、萱萱、張公祺以及朵朵,穿梭於雲霧之間,直向那天衍宗飛馳而去。他們的身影在空中劃過一道道絢爛的軌跡,宛如天界神只降臨,引得下方凡人紛紛仰望,心中充滿敬畏與憧憬。

天衍宗,這屹立人間數千載的古老宗門,此刻卻籠罩在一片詭異的陰霾之下。十八一行人踏入宗門,迎面而來的,是一股濃郁到幾乎令人窒息的血腥味,與往日那清幽脫俗、仙氣繚繞的景象截然不同。

宗門之內,原本錯落有致的建築此刻多處已是斷壁殘垣,有的更是化為一片廢墟,顯然剛剛經歷了一場慘烈的戰鬥。十八眉頭緊鎖,目光如電,迅速掃視四周,試圖找出這場災難的根源。

“這……”溪寧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眼中滿是難以置信。只見前方,平日裡威嚴無比的方海長老此刻卻如同一個破敗的木偶,被五行之柱穿透身體,鮮血染紅了周遭的土地,他的臉上寫滿了痛苦與不甘。

不遠處,石竹長老之慘狀,直叫人心驚膽寒。他被一眾傀儡生生撕扯得支離破碎,肢體橫飛,散落一地,觸目所及,皆是悲涼。那些傀儡面容猙獰扭曲,似在殺戮中尋得莫大歡愉,此情此景,讓在場眾人皆心頭沉重,陰霾難散。

再往前行,鎖陽長老之軀,靜靜躺臥於地,雙目圓睜,滿是驚恐與絕望之色。其天靈蓋上,八卦圖案深深烙印,猶如要將他魂魄永囚於此黑暗深淵。嘴角微張,未散的驚愕凝固其上,死不瞑目,令人嘆惋。

白蘇長老,昔日笑口常開,和藹可親之態,今朝已不復存在。他遭萬箭穿心,箭矢密佈其身,猶如刺蝟,慘狀不堪。面上再無表情,唯有死寂與安詳,似連痛苦之聲都未曾及發,便已魂歸九天。

羅勒長老蜷縮一旁,雙手緊護胸前,驚恐無助之色溢於言表。而羅宇師兄,卻如悲天憫人之聖佛,重傷之下,仍毅然擋於羅勒長老之前,以瘦弱之軀,撐起一方天地。然當十八靠近,輕觸其體,卻驚覺生機已逝,那雙曾充滿智慧與堅韌的眼眸,永遠合上了。

枯木長老,毒術精湛之高人,此刻卻全身潰爛,黑毒蔓延於皮下,顯然已受毒折磨多時。面上痛苦扭曲,即便是死,亦未能從這無盡之苦中解脫。

蒼朮長老跪於鎖陽長老身旁,雙臂已斷,鮮血染紅衣襟,絕望與不甘之色盡顯。他奮力掙扎欲起,卻終是無力倒下,只能眼睜睜目睹周遭一切,卻無力迴天!

而宗主蕭萬離,那位昔日引領天衍宗步入鼎盛的英傑,此刻正靜靜地仰臥於地,雙眸輕闔,面容寧靜,宛若只是暫時陷入了悠長的夢境。十八跪於其側,顫抖的手輕觸其冰冷的身軀,心中悲痛如潮,終是確信,這位宗師已駕鶴西去。他悲憤交加,嘶吼震天:“舅舅!”其聲哀婉,怒意難平。

蕭夢瑤怔怔地望著兄長,心神俱裂,仿若天地在這一刻崩塌。她難以接受這殘酷現實,那個曾寵溺她、守護她的兄長,竟就此永別。淚光在其眸中閃爍,卻遲遲未落,似連淚水亦在此刻失去了色彩。

妙音目睹此景,心痛如絞,生怕十八承受不住這沉重打擊,輕撫其肩,以示慰藉。她臉上驚恐與無助交織,仿若信仰崩塌,堅持成空。

溪寧雙手緊握,指尖嵌入掌心,鮮血滴落,染紅了地面。她眸中閃爍著堅毅之光,那是對正義的執著,對邪惡的深仇。她立下重誓,誓要為這些無辜亡魂討回公道,不惜一切代價。

張公祺緩緩步至蕭萬離屍身旁,淒涼與無奈寫滿臉上。他低語道:“你我爭鬥半生,尚未有機會把酒言和,共賞天地,怎料……怎料你就這般離去了?”其聲充滿遺憾與悔恨,似在這一刻,方悟生命之脆弱與寶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