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都被重兵把守著,吃喝用度皆由白元子弟層層遞進去,絕不允許外人隨意探視,也不許他們外出一步。這二人倒也靜得下心,每日盤腿鏡修,不聞窗外之事,進益倒是出奇的快。特別是赤羽,他經過一番闢鏡之後,竟將自己所修之鏡與那秘鏡打通了。起初他也不敢貿然進入,時時提防著,恐有邪氣或是異物飛出來,毀了他的心血。然而一陣觀察之後並未見什麼異樣,他便試著進到裡面,幾番查探,才知其疆域之廣闊,竟似重塑了一個世界。他也不敢走得太遠,只怕有去無回,然而又被其中奇峻詭麗之勢所吸引,每每閒暇時便潛在其中,感受四季變換、景色變遷。他分明記得,剛開始時,自己是進不得這秘鏡的,後來甫一打通,初踏足進去時還運不得真氣,只能徒步探訪,直到後來,相融越來越多,才像剛能御氣的小弟子,慢慢學會了飛行,學會了在其中運轉真氣。

駐守在絕崖上的青術,似是重獲自由的羈鳥,自由中又帶著一絲不安。父親黃岐山人被人圍剿的情景他哪能放得下,直到如今還歷歷在目。在他眼中,無論是白松還是陰陽二老,都不過是爪牙、走狗。害死自己父親的真兇是黑剎無疑。因此,如今他被封在絕崖上,算得上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然而家仇國恨又讓他不敢有半分懈怠之情,只願在有生之年修成化境,將惠澤、子悠兩個黑剎頭目一網打盡。仇恨如藤蔓長進了他的血肉和骨髓,在歲月的催持下枝繁葉茂,填滿了他整個意識和腔體。他無時無刻想要將黑剎置於死地。為此,他與恩師斷絕了來往,只因當年他從中作梗,叫黑剎死裡逃生。他也漸漸對白崇一心生嫌隙,怪他優柔寡斷,沒能果斷出手,將黑剎斬草除根,因此,對白櫓這個恩賜的姓名,他從來不用,也不許白崇一之外的人用。他的骨子裡還保留著皇族的高貴氣度和桀驁不馴的豪氣。

說到青術的師父司徒,倒算得上一顆釘進空隙的楔子,看似將空隙填滿,將兩個木器連在一起,但其實卻似水中滴進了一個墨點,等它慢慢暈開時才愕然發現,不知何時,整個池水盡被染成了墨色。他在東山上無償為白元培育弟子,每年三百人,十年一茬,這二十年間,他共為白元輸出了四千餘名弟子,這些弟子修為不錯,又都在各堂、各地、乃至各長老院中身處要職,漸漸充當起中堅力量。白崇一心思不在於此,還要不停地向司徒和漢美表達謝意。

白元各長老,唯有三長老白楨一直守在白元宗門,二十年間並未外派。另有六長老白無雙,為了尋找白靈兒的蹤跡,尋遍了察燕每一寸土地,甚至幾次潛到拉瓦深溝下面,到極深極寒極暗之地追尋白靈兒的足跡,只可惜,他的修為讓他探不到底便不得不返回。二長老白楸守在沙河江州,一面要注視著黑剎的動向,一面又要監控著新黨一眾人等。四長老白榆守在雍州只有一個目的,就是要抵住新黨要害,讓他進退不得。

至於駐守在涼州的白魅,起初與白澤一起去找尋白靈兒的下落,企圖在危難時助她一臂之力,然而,照著山河社稷圖苦苦尋了幾年,也沒有半點訊息,難道她真的從人間蒸發了不成?他兩個雖也有監視新黨的使命,但只是平日裡做做樣子,實在是下不去手的。

白崇一本人是極忙碌的,他多半的心思氣力都用在了尋找金丹上。當年命普一到北方蒐羅了幾十名卜師,他們為了彰顯自己的本事,各顯其能、各說各話,把察燕江山湖河城胡亂點了一通,有些甚至南轅北轍、相互矛盾,彼此間各執一詞,相辯甚歡,攪得白元宗門裡“熱鬧”非凡,更攪得白崇一暈頭轉向,空歡喜了幾場之後便對他們丟失了耐心和信任,遣散了大部,僅留下五人,聯合起來繪製了一幅風水推演圖呈在眼前。白崇一大喜,也不敢派人去尋,只能親自出馬,帶著普一、辛安兩個,到圖中所標註的山上、谷中去搜尋。二十年間,走遍了大半個察燕,也未曾見金丹的蛛絲馬跡。他幾乎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