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楠與石三說起白茹的事,自然是隱去了實情,只說白茹是中毒而亡,後面的經過,都沒有說。然而,石三豈是那容易哄騙的,白楠說了一遍,他便洞察了不合情理之處,猜測白茹並非戰死,而是另有隱情,但,到底那隱情是什麼,隱瞞了哪些人,為什麼要隱,他不得而知,也沒有探究的興致。此時,清風已不知所蹤,石三問老實守在身後的陸壓子道:“清風去哪裡了?”陸壓子努努嘴,道:“他說這裡悶熱,獨自個跑進那山洞裡去了。”石三皺了皺眉頭,說道:“去,把他叫過來。”陸壓子領了命,縱起身也跳進瀑布後面去了。

山洞裡尚有些殘餘的毒氣沒有散盡。陸壓子秉著氣,四處逡巡,卻找不見清風的影子,也不敢聲張,恐怕毒氣侵入體內。他沒想到這山洞竟如此悠長,想必是經過白楠他們的改造,沿著一條主幹,掏出了無數個耳室。陸壓子挨個向裡面尋去,一直深入,卻始終都找不到清風的蹤跡。這就奇怪了,山洞高不過丈餘,多成圓狀,部分逼仄狹窄,如一道刀削的石縫般。向前摸索了三五百步,陸壓子便有些憋不住氣了,趕緊縱身跳出洞口。沒想到石三正焦急地等在那裡,見陸壓子出來,趕緊迎上前去,問道:“找到了嗎?”陸壓子搖搖頭道:“這山洞奇長無比,根本尋摸不到盡頭。”白楠也湊過來問道:“怎麼了?”石三問道:“這石洞通向哪裡?”白楠道:“我帶著弟子進去探過幾次,一直深入,最裡面是一條暗河,再往裡深入,便又是一條黑漆漆的窄洞。”石三向陸壓子道:“你在這裡等著,聽從白楠長老吩咐,我去尋他。”說完,縱身躍入水簾。

石三輕輕嗅了些毒氣,辨得出這是用南疆特有的蝕骨草所炮製的粉塵,又用粉塵裝入硝石、硫磺、木炭混裝,製成丸藥,猛地丟出去,便爆出煙塵來,將毒氣釋放出去。石三隻聞了丁點,便頓覺一道罡猛之氣直往心肺裡鑽去,趕緊調運真氣,將它牢牢包裹起來,化成一團廢氣,從口中吐出來。

石三秉著氣,口中念訣,咻地一聲遁入地中。沿著洞穴向深處鑽去。一路上不停地探出頭來,叫一聲:“清風!”見沒什麼回應,便又遁入地下,摸索著前進,直到被一條河攔住了去路。水聲叮叮咚咚,聽起來流得甚急。此處已沒了毒氣,但氣息卻十分稀薄,饒是石三,也感覺胸中有些憋悶。石三再次輕輕念起咒訣,試圖從河床下遁過去,不想河道頗深,遁到一半,便被冰冷的河水吸了進去,向前衝了兩三丈遠,左右多有山岩,狠狠撞了幾次。河水沒過頭頂,想要往上鑽,卻發現已置身於一條狹管之中,管中水流盈滿,想要探頭呼吸絕無可能。石三早已今非昔比,並不慌亂,調運真氣灌入心脈,阻滯其流速,讓消耗更緩慢些。如此一來,石三便沒有多餘的心思來顧全防備,放鬆了身心,隨著水流向前滌盪,遇到急轉彎處,被水一衝,撞在拐角暗礁上,或撞得鑽心疼痛,或覺得一陣酥癢,想是流出血來了。

石三隨著水流一路跌跌撞撞,不知過了多久,覺得眼前一片亮光,睜開眼,只見前面一束光射進來,大喜,露出口鼻來,猛吸了幾口氣,才覺得身體復甦,氣運腳尖,騰起身來,貼著水面向洞口處急速飛去。

一陣刺眼的光芒過後,石三才敢緩緩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道山谷,水流傾注而下,衝出開闊的河床來。石三猛地加速向上拉昇,懸在半空裡向下俯瞰,隨後高聲喊道:“清風!”過了半晌,山谷裡不斷迴盪著“清風”“清風”,卻不見清風的回應。

石三又落到水面上,繼續向前探尋。一面慢慢飛,一面喊著清風的名字。這裡想是少有人踏足,滿眼皆是野蠻生長的翠綠。河水清澈見底,越到下游,流勢越緩。水面如鑑,照得人影清晰。石三一直盯著水中,害怕清風在窄洞時憋過氣去又被水流沖刷下來。沿著小河一路向前,足足飛了一個時辰、五百里遠近,才見小河匯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