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運算元口中說出“拉攏漢美”一句,白崇一不以為然,打著哈哈道:“且等你病好了,再行商議,眼下身體要緊。”

玄運算元還想再說什麼,張了張口,又作罷了。如今除了玄運算元和石三,誰也沒有意識到,危機正一步步的逼近。本來,白元向伊督派兵救援後,惠澤便欲動手,卻又被白無疆勸住了。他給出的理由是:“白元內人才濟濟,不免會出一兩個有見識的,此時必繃著一根弦,且晾上兩日,待他弦完全鬆了,再趁其不備,一舉拿下。”

這一切卻都瞞不過石三,他不像玄運算元那樣殫精竭慮,與惠靈公、媃兒、朱童、有金、陸壓子幾人商量道:“縱觀天下千萬裡、上下五千年,未見有歹毒如黑剎者!它雖兵少將寡,且體型短小、舉止齷齪,但為人固執、精於算計,在修真一術上潛心經營,往往都具備極高的造詣,對決時他心狠手辣,往往能看透人心,攻擊你最薄弱的一點,直至全面崩潰。此道若刀鋒尖厲,但終不是光明正道,不得長久。算起來,他在察燕寄養足有五六十年之久,借舊朝餘威蠶食了許多土地,但未來長則二三十年,短則十年八年,必定有個了結處,而這個了結也必然是以察燕國的絕對勝利、黑剎的絕對失敗而告終的。”

他還分析道:“察燕國史雖歷久,有些地方已極頑固而至不化,看上去是散沙一盤,但這一脈民族之所以能從玄天老祖而起至今不絕,必然是有其道理的,而這個道理,就是察燕民族深沉處,隱藏著極強的覺醒意識,一旦落入困境,這種意識便會被喚醒,以至脫胎換骨,攪動乾坤日月,改天換地。”眾人都被他說得心潮澎湃,對黑剎的畏懼感少了許多。他繼續說道:“近兩日,黑剎必來突襲白元宗門,我們要做的,不是當看客,而是要像守衛三岔嶺那樣守衛白元,像保衛父母兄弟那般保衛白元弟子。這不是要當老好人,而是須明白一個道理,唇亡齒寒!白元如今和今後很長時間都是察燕國的第一道防線,幾乎也是最後一道防線,白元潰而全線潰,白元亡而家國亡,這不同於朝代更迭、改換門庭,而是肆意屠殺、亡國滅種!”那些弟子既興奮又有些畏懼,三岔嶺上的日子雖然悠閒,石三調教有方,極利於他們修為,卻又常年封閉,少經磨礪,未見識過真正的廝殺,心裡難免會有些新鮮感和畏懼感。

石三自然是讀懂了他們的表情,故作輕鬆道:“黑剎不是鬼,也是人,即便是鬼,又能怎樣,大不了就是一死,死了變成鬼都比他高上兩頭。”隨即又道:“其所謂的噬靈之術所利用的就是你的畏懼感,這一點與晉王派的魔魘陣有些相似,不過一個是顯形的,利用所見、所聞、所嗅來引起你的幻想,叫你難以自持;而另一個之所以更可怖就是因為他用意念,無影無形,叫你自然潰散,這其中機巧無非就是人的不自信,你越是不自信他的威力就越大,你越是能夠堅定信念他就越拿你沒辦法,這一點我是經歷過的。曾經在晉王派做人質時,我同朱童、有金他們在深山裡駐紮,被晉王派的無心毒氣所侵,但幻覺就極輕,只是撞見了一隻蠱雕,輕輕鬆鬆便化解了。後來再想,其中緣由恐怕就是我從不信邪。不信邪便不會撞邪。”

惠靈公被他一通辭說得雲裡霧裡,追問道:“聽了半天,只等你教授個破解之法,卻說了一些雲裡霧裡的信念,叫我們怎麼衡量把握?還是說些實在的吧。”

石三苦笑一聲,道:“那就說些實在的!媃兒的出身和特質你們是知道的,到時我們只管隨我在前面廝殺,媃兒會馭念術守住意識,叫他們侵襲不進來,只管放心對戰便是。”

媃兒看了看石三,知道他的意思,隨聲附和道:“你們只管在前面衝鋒,後面的交給我。”一眾幾十人商量好了,跟著石三外出歷練,獵殺了許多為禍一方的猛獸練了練手,才稍微有了些底氣。

深夜將最後一盞光亮吞噬,便肆無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