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從臍下關元穴,此穴直通內丹,最直接、最迅速。走百會是“繞了遠路”。

“白姑娘何必如此執著!”周毋庸還是不肯放棄,想要從中調解。

“古月老賊殺了我同門姐妹,我自與他不共戴天!”白魅語氣中卻沒有絲毫緩和餘地。

“以你現在的修為,能殺得了我們嗎?”

白魅不說話,直直地盯著周毋庸,彷彿要將他與古月同等視之,但面對這樣一副周正的面龐,卻無論如何又恨不起來。

周毋庸知道她已撒了氣,不會再攻擊自己,便放開啟了話匣子,繼續說道:“敢問,家師為何殺你白元的護法呢?”見白魅不答,繼續說道:“家師對外說是出於世仇,是兩位護法殺了我師公。但實情卻是你白元派對壑南功法塾大清洗,殺了師父門下近百名弟子,這個你可知嗎?”。白魅仍不答。周毋庸看著白魅,問道:“這樣算來,若白影、白鶴二位護法不死,是不是我功法塾的同門兄弟也要與她不共戴天,是不是也要滿世界找她尋仇?”

白魅想辯解,但只說了個“可是……”便無話可說了。周毋庸說道:“門派之爭豈是私仇恩怨可以肅清的!”

白魅說道:“門派之爭與我無關,但此仇不報我誓不為人!”

周毋庸不接話,卻兀自說道:“我曾是前朝臣子,按說皇族亡了,我當盡忠赴死才是,但我並沒有,不但沒有,反而有些慶幸。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

“我曾奉命往北境鎮壓暴民,親眼見那裡餓殍遍野,被靈鷲分食,尚能喘息的被叛軍搶去,囫圇喂一餐飽飯,便拉上戰場做了衝鋒的死士,還未來得及出手,就被皇族弟子削了腦袋。這樣的場景每天都在上演,令我心如刀絞,一時辨不清害死他們的到底是叛軍還是皇族,直待後來想清楚了,便忽然覺得義憤填膺,卻又無力迴天,有心解甲歸田,不問世事,但一想到暴行不止民不得安,便心急如焚,哪怕救不得天下,也能護佑方寸之地的生靈免受屠戮。”頓了頓,又說道:“你當戰亂是某一人之力能夠左右的嗎?”

白魅陷入了周毋庸的故事裡。

“若果真那麼簡單,那麼手握天下的普一又怎會淪落至此呢?你白元天下第一門派又怎會退居壑南呢?狼子野心如黑剎者怎甘心佔著三四州地盤還要躲在偽皇族身後呢?不過是矛盾激發到一定程度的爆發而已,這股力量從皇族中後便開始醞釀滋長,一直到如今,將眾家炸得連連後退,仍未有止。覆巢之下豈有完卵,不論是死去的白影、白鶴,還是被她們殘害的功法塾弟子,還是古月大師抑或是閣下,都是這場爆發的受害者。”隨即,苦笑了一聲,道:“貴派的白元起義以勢不可擋之力,推翻了皇族,白崇一又打出解救天下蒼生的旗號,率‘正義’之師衝潰了所有阻礙,贏得了絕對勝利。你們做了什麼?所謂的‘正義’是真的正義嗎?所謂的‘為蒼生’是真的為蒼生嗎?所謂的‘勝利’是真的勝利嗎?這所謂勝利之後呢?”白魅語塞,答不上來。

周毋庸也沒有給出答案,只是自顧自地道:“這些年的爭鬥已讓我認清了一個道理。”他看了一眼白魅,說道:“他們爭得不是‘理’而是‘權’,他們所求得不是民心,而是天下。我在倒瓶兒嶺建了這片世外桃源,取名‘無間’,幫派無間,人心無間,天下無間,就是想在戰亂之外保留一顆真心無間之地。”

白魅站起身來,看了一眼周毋庸,眼神裡已完全沒有了仇恨。周毋庸道:“我不喜歡強求人,只要不是悖逆天理人倫,便是他的自由,我也不勸白魅姑娘做什麼,但今日所言,還望姑娘三思。既為棋子,何來自由?”

白魅是個極純粹的人,她自幼跟著白崇一,每日與白影三人為伴,情深似海,她們的死,讓自己有切膚剜骨之痛,報仇之心壓過了理智、壓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