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外骨骼和漆黑的觸手糾纏,被觸手錶面粘稠的強酸體液腐蝕,發出細碎的聲響。

時軒面無表情的回手抽刀,灰濛濛的顏色一閃而過,幾條奇形怪狀的觸手已經被砍斷。

藤條似的觸手落在地面上,活潑的彈動幾下,表面凹凸不平的吸盤蠕動著,吸在一處角落裡不動了。

聞白雨瞥了一眼幾段漏網之魚,仰頭把治療傷口的藥水一飲而盡,然後把喝完的玻璃瓶子一扔。

下一刻,細碎的玻璃碎片已經透過活潑扭動的斷裂觸手,狠狠插在了地面上。

“%&'#——”

不遠處,和時軒纏鬥的怪物發出一聲扭曲的吼聲。

“好了沒有?”聞白雨眼神都不分一個,無聊的倚在牆上,往日優雅淑女的派頭碎了一地。

研究院裡新出的藥水效果很好,說這話的時候,她身上無數的細小傷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恢復,整個人狀態好了很多。

時軒揮刀,又砍下七八條觸手,同時腳下的陰影擴大,將斷裂的觸手吞沒。

陰影一樣古怪的灰色順著他的肢體蔓延,延伸到刀鋒上凝固,迅速化成骨骼一樣的材質。

“快了。”少年聲音平靜。

說話間,灰白色的骨刀抖落最後一滴黑色酸液,之後陡然掉轉了個方向,刀尖直指被怪物隱藏在重重巨口之下的脆弱心臟。

聞白雨嘴角噙著一抹放鬆的笑,姿態從容的觀賞著即將落下帷幕的戰場。

羊蹄觸手的怪物已經被砍得縮小了大半,黑色的血液從傷口滴落,把地面腐蝕出一個個指肚大小的坑洞。

似乎是察覺到危險的靠近,怪物猛然轉身躲開了這一擊,隨著動作露出的眼眸色澤鮮紅,混沌一片。

他,不,應該是祂。

祂的全身上下已經看不出一點人類的痕跡了,眼裡只剩下野獸一樣的兇殘狠和殘暴,就連受到攻擊後發出的痛呼,也早已成了怪物詭異扭曲的嘶吼。

人類的理智,似乎已經從祂身上完全褪去了。

“是臨時的……還是徹底瘋狂?”聞白雨沉吟片刻,目光下意識的在怪物身上打量著。

不久前,對方還美得讓人眼前一亮,然而現在,祂卻已經成了一個完全依靠本能行事的詭異存在,連人類都已經算不上了,這種變化讓她不由唏噓。

然而,獲得力量的代價就是這樣。

邪神虎視眈眈,怪物層出不窮,詭異事件愈演愈烈,特殊案件越來越多。

特情局普通外勤員工的死亡率已經高達一個很恐怖的數字,實力出眾的強者有限,在連軸轉也有鞭長莫及的時候,許多他們顧及不到的案件裡,都是普通員工拿命來填的。

可是他們沒有別的辦法。

背後站著的是毫無防備的民眾,所以他們不能後退一步,拼盡全力保護的是自己的家園,所以他們不能猶豫一分。

更何況,他們這些所謂的“強者”,也不過是燃燒理智換來的力量,短暫的強大之後是漫長的苦痛,誰又比誰好多少?

不過都是為了求一條生路罷了。

聞白雨心中暗歎一聲,再次看向即將分出結局的一人一怪時,有些不忍的垂下眼眸。

或許是兔死狐悲,又或許是誤傷其類,同為異化者,無論什麼緣由,看到另一個異化者走向末路的時候,心中總會升起些不合時宜的悲哀。

她不知道決定弒親的時軒會不會難過,但是她無比的希望,這一天落在她身上的時候,會晚一點,再晚一點。

“咣噹——”

“唔……”

重物落在地面的聲音和時軒的悶哼聲同時響起。

聞白雨陡然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