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的小巷裡別有洞天,漆黑破敗的大門開啟之後,裡面竟然是一處別緻清幽的精雅院落。

池水裡翻騰著五彩的錦鯉,池面上開著淡粉色的蓮花,還未開放的花苞略有傾斜,好像嬌羞的少女微微低垂著頭。

院子中央是一株蒼翠的梧桐,樹下襬著一張木製小几,旁邊的搖椅上躺著一個人。

“吧嗒。”摺扇輕輕敲擊在几案桌面上,木料與木料相撞,發出輕微的聲音。

面容精緻的男人半躺在竹藤編制的搖椅上,一手持著摺扇的尾部,另一隻手隨意的搭在扶手上,眼眸合著,身體隨著搖椅悠悠的晃動。

他面板很白,光滑細膩,哪怕是在橘紅一片的逢魔時刻,也仍舊是象牙般晶瑩柔滑的顏色,彷彿和周圍人不在一個次元,整個人自帶柔光和磨皮。

男人看不出年紀,乍看像是二三十多歲,但他躺在那裡的懈怠慵懶的模樣,要說是四五十歲,好像也沒什麼問題。

“準備的怎麼樣了?”他閉著眼睛,輕聲問道,聲音像是在音樂會上響起的大提琴聲。

嶽臨淵微微低垂著頭,恭敬的站在一旁,聽到這話,謹慎的向前邁出一步。

“一切已經就緒,大人。”

“是嘛。”男人睜開眼睛,目光似是漫不經心的看過來,琉璃一樣剔透的眼眸裡暗蘊光華。

男人招了招手,十指瑩白如玉,白皙溫軟的皮肉裹著分明的骨節,完美的好像一件藝術品。

他說:“你過來。”

嶽臨淵很想當做這話不是對他說的,但很不幸,此時院子裡只有他們兩個人,實在沒有什麼別的可以推脫的物件。

他微微直起身,仍舊低著頭,滴水不漏,快速又不失禮數的走到男人面前。

“祭司大人,您有什麼吩咐?”

一指涼玉似的手指托起他的下巴,男人似笑非笑,從搖椅上微微直起身,藏在長長卷睫後的鳳眸半眯著,狹長妖嫵,媚眼如絲。

“上上個月,你去了一趟西山寺。”

嶽臨淵斗篷下的右拳猛然握緊,他按耐住一瞬間狂跳的心臟,迅速收斂心神,將所有的不當表現收回。

“回祭司大人,確有此事。”

“你是去燒香拜佛?我倒是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有這樣的閒情逸致了,去拜幾個木胎泥塑。”男人的聲音又輕又柔,裡面好像含著笑,唇角微微勾起,向內凹陷,盛著甜蜜的鴆酒,殺人於無形。

他停頓片刻,接著說:“還是說......你要去見什麼人?”

男人微微歪頭,好整以暇的看著嶽臨淵,篤定了自己抓住什麼把柄一樣,話語裡的戲謔幾乎要溢位來。

美人都是豔麗的植物,眼角眉梢都帶毒。他好像抓住老鼠後不吃,反而慢慢折磨玩弄的惡劣貓咪,美麗又惡毒。

“回祭司大人,當時我剛從佈置場地的郊區回來,半途路過西山寺的時候,察覺到附近空間波動,就順道去看了看。”

嶽臨淵語氣恭謹,姿態從容,頭埋的很低,態度卻坦坦蕩蕩,好似全然問心無愧。

“是嘛。”男人掀起身上蓋著的斗篷,坐起來,露出底下一片鮮紅的衣襟,“這麼說來,倒是我誤會你了?”

那是件有點像長袍的古怪服裝,鮮豔如血,張揚又乖張,可是穿在他身上卻無比合身。

男人懶洋洋的抬起頭,完美的面容暴露在光線下,沒有一絲瑕疵。哪怕是這樣壓人的濃豔顏色也不曾奪去他半分容色,反而襯得他面板格外白,瑩潤如玉。

他慢悠悠的收回手指,看似是相信了嶽臨淵的解釋,然而,就在對方放鬆的第一秒鐘,他又疾如閃電般地伸出手,迅速掐住嶽臨淵的脖子。

窒息感撲面而來,嶽臨淵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