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皓清煩躁地抓了一把自己那亂糟糟如雞窩一般的頭髮,隨著他手部的動作,手腕上沉重的鐵鏈相互碰撞,發出一陣嘩啦啦刺耳的響聲。然而,他對此毫不在意,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後,再次用低沉而略帶沙啞的嗓音緩緩地講述起屬於他的那段往事。

“貞啟四年,那時的我剛滿十歲,便已開始接觸並學習那些對於同齡人來說難度極高的知識和技能。至今,我仍清晰地記得張凌雲那個頑固刻板的老頭兒曾說過的那句話——‘你們皆是開國功勳之後,萬不可淪為庸碌之輩!因為你們代表著大尉的未來!’”說到此處,孟皓清的嘴角微微上揚,流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

緊接著,他繼續說道:“自那日起,張凌雲這老頭兒便開啟了每日一考的模式。猶記得某一天,所有人,沒錯,就是在場的每一個人,除了我之外......他們竟然全都能夠將那部冗長晦澀的《道德經》完完整整地背誦出來。而我呢?吭哧吭哧、結結巴巴地好不容易才背到第十章,然後就像被掐住喉嚨般突然沒了下文。頓時,整個房間裡爆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的鬨堂大笑聲。從那天起,大尉上下便開始流傳起這樣一句讓我顏面盡失的話:‘相國之子,平庸至極,亦不過爾爾罷了。

’哼!就僅僅因為這麼一句話,竟害得我的親生父親也曾一度對我產生深深的質疑。他不僅懷疑當年那場戰亂是否將我的腦袋給摔壞了,甚至還荒唐地懷疑過我到底是不是他的親生孩子。但即便面對如此窘境,當時年少輕狂的我卻依舊擺出一副滿不在乎、吊兒郎當的模樣。”

“所幸的是,這些年儘管我身上存在著諸多不足,但也並非毫無可取之處。我的性格謙遜溫和,待人親切友善,從來不端著架子,並且對於一些細枝末節之事從不計較。正因如此,許多人都樂意與我結交朋友。

而我所交到的第一個好友便是四皇子,沒錯,正是那位身份尊貴的殿下。自從與他相識以後,彷彿一道封印被解除開來,我每日都會與老四一同四處玩耍嬉戲。

起初只是單純地遊山玩水,可漸漸地便發展成了肆意闖蕩、惹是生非。先是趁張凌雲熟睡之時將其鬍鬚剪掉,接著又燒燬了他用於講學授課的書籍,我倆簡直成為了聲名狼藉之人,走到哪裡都遭人嫌棄厭惡,就連狗見了也要遠遠躲開。每天白晝時分,我會在私塾裡遭受張凌雲的責打;待到夜幕降臨返回家中時,則要承受來自父親的棍棒教訓。

我的手心和臀部時常紅腫不堪,這已然成為家常便飯。至今我仍然清晰記得與四皇子一起闖下大禍次數最多的那一天。清晨之際,我們合力將御膳房的灶臺搗毀;時至正午,手持侍衛的佩刀,將張凌雲精心栽種的花朵摧殘得面目全非;午後未歇,竟在他的茶壺之中倒入了大把粗鹽;直至夜晚來臨,我二人更是膽大包天地一把火燒掉了工部的一間偏房。所有這些事情竟然都發生在了同一天!”。

孟皓清笑了笑好似在回味這一刻的美好隨後他收起笑容再次說道:“皇上大怒,打了我倆一人三十大板,然後關在家裡三個月不許出門不許飲酒,如果非要讓我仔細地回想一下,究竟何時才是自己過得最為舒服、快樂的時光呢?思來想去,恐怕還得屬曾經與老四一起廝混的日子。那段歲月裡,我們無拘無束、肆意妄為,真可謂是逍遙快活到了極致。

時間回溯至貞啟八年,那時年僅十四歲的我,終究還是無法承受住父親如暴風驟雨般猛烈的責罵。最終,他毅然決然地帶我踏上了出征之路。也就是在這一年,我的人生髮生了巨大的轉變。

記得那次在風環,我成功解救了一夥身陷囹圄的女子俘虜。儘管最後我和另外一名姑娘不幸又被敵人給抓捕了回去,但值得慶幸的是,其餘的人都順利逃脫了。那一刻,一種前所未有的成就感湧上心頭,彷彿整個世界都在為我歡呼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