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彎腰湊近摸摸他額頭上的毛巾,試試是不是又熱起來了。

隨著他彎腰,衣領口突然掉出來一串細長的銀鏈。

在塔納託斯模糊的視線中央,一隻漆黑小巧的告死鳥正懸墜在鏈子的盡頭。

它跟著鏈子微微搖晃,有一瞬間彷彿真的振開翅膀飛向他。

死神的信使啊,帶來死亡訊息的飛鳥……

埃爾維斯很快就直起了身,小小的告死鳥又藏進了領口中。

塔納託斯合上眼睛不再看他。

靈魂和軀體的磨合期似乎格外難熬。

不過這也可以理解,畢竟這並不是屬於他本身的靈魂,非配套的零件組裝在一起總要互相磨損的。

塔納託斯若是想要保全另一個,就要先獻出他自己。

可憐的龐弗雷女士根本不知道塔納託斯的所作所為,再者她也不是靈魂魔法方面的研究者,因而對於塔納託斯的病情完全束手無策,整天為此焦頭爛額著。

到後面實在沒有辦法了,在鄧布利多的建議下她只好暫且做一些能退熱的魔藥,省得塔納託斯還沒病好就被燒成傻子了。

站在他床頭的人沒走,他跟在自己寢室一樣毫不見外,拉了把椅子就坐了下來。

埃爾維斯用了個飛來咒將塔納託斯書桌上的預言家日報拿過來看。

紙張特有的翻頁聲實在是有點吵鬧,塔納託斯情緒不佳地再次睜開眼看向他。

“你最近情緒好很多了呢。”埃爾維斯彷彿神經大條般察覺不到他的眼刀,“通常來說,這種情況你並不會對我生氣的。”

這話說的像是自己是一隻多受寵愛的花孔雀似的。

真會做夢。

塔納託斯忍著額角一抽一抽的疼痛,還是開口遂了他的願:“所以你是來找罵的嗎?”

“塔納,別這麼說,我這只是關心你而已。”

他抖抖報紙,像是看到什麼有趣的東西。

“據說救世主斬殺了一頭蛇怪,真稀奇呢。一個殺傷性的大型魔咒都用不來幾個的二年級生竟然將斯萊特林的蛇怪斬殺了,只能說果然不愧是救世主嗎?”

埃爾維斯的圓眼睛一時間彎成了一對可愛的半月牙。

“關我什麼事。”

其實埃爾維斯看得出來,塔納託斯更想說的應該是“關你什麼事”。

這莫名其妙的偶像包袱他到底要背多久啊。

埃爾維斯摩挲著報紙的邊緣想到,視線落在了遠處盤在塔納託斯枕邊的蛇身上。

“好奇而已,塔納。八卦是人的天性。”埃爾維斯聳聳肩,“同樣的,無盡的猜疑和假設也是聰明人的天性。”

“你覺得誰是霍格沃茨最聰明的人呢?”

黑芝麻湯圓又開始流出他燙嘴的黑芝麻餡了。

“要小心嘍,塔納。給你個忠告,隨意撿來的普通動物需要儘快上報級長哦,如果是魔法生物的,手續可是要複雜得多。”

謎語一樣的話被留下,埃爾維斯在走之前順帶帶走了塔納託斯的報紙——美名其曰,物盡其用。

房間裡又安靜下來,一直保持著的高溫讓塔納託斯沒一會兒就渾身黏膩膩得都是汗了。

他暈乎乎地掀開一角被子,枕邊的小蛇被他的動作驚醒,閉著眼睛立起身軀。

它感覺到了旁邊再度攀升的溫度,於是慢騰騰地爬到塔納託斯的手邊,細長的蛇身稍微變大了一點。

冰涼的鱗片摸起來手感極好,塔納託斯將面板緊貼在海爾波的身軀上,像貼著一大塊冰塊一樣。

他長撥出一口氣,偏過身再次睡過去。

【熱……】

【你不熱。】

七八天後,龐弗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