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說道,略含深意的目光落在一旁的布萊斯身上。

布萊斯無奈地笑笑,趕緊保證絕不會讓伊萊扎不開心。

沒辦法,父親阿拉里克·溫德米爾確實對他的未婚妻伊萊扎一直都不太滿意。

溫德米爾發展到如今的地步,一旦事業出現頹勢就意味著他們將成為眾矢之的,誰都想來分一杯羹。

而作為獨生子的布萊斯·溫德米爾又很不幸得沒能繼承到父輩商業天賦的十分之一,只能做個頗有名氣的作曲家。

在這種前提下,娶個有能力、門當戶對的盟友作為妻子似乎是再安全不過的權衡了。

而布萊斯的愛人,身為艾德琳夫人已逝舊友之女的伊萊扎·辛格溫實在有點不夠看——稍有天賦的芭蕾舞者,她能與布萊斯在靈魂上共鳴,卻與溫德米爾沒什麼緣分。

不過好在從九、十年前父親自法國回來後就對他的婚事莫名鬆了口,神神秘秘地再次全身心投入事業中去了。

當一年前布萊斯再次嘗試向他提出娶伊萊扎的想法時,父親也只是沉默了一會兒就點頭應允了。

應該是在法國找到了絕對可靠的新盟友吧,布萊斯猜測。

不得不說這確實讓他愧疚萬分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

沒辦法,他真不是經商的料啊。

布萊斯輕抿了一口杯中的酒,將那些淡淡的回憶通通壓下去。

就在這時,一位黑色燕尾服的侍者走到了布萊斯身邊,湊到他耳邊耳語幾句。

“布萊斯少爺,老爺讓您前去迎接一下阿爾德里奇先生。”侍者頓了頓,掃了一眼正跟艾德琳夫人說話的伊萊扎,“老爺還說,帶著辛格溫小姐一起。”

——阿爾德里奇。

布萊斯知道這個名字,那個曾經只存在於父親口中的神秘法國盟友——一位可靠、強大到能讓父親放棄對他人生的把控 的盟友。

布萊斯點點頭,伊萊扎也恰好抬起頭看他,馬上就看懂了他眼中意思,跟艾德琳夫人耳語兩句就走過來挽上他的胳膊。

客人們還在觥籌交錯間推杯換盞,沒多少人注意到宴會的主角突然消失。

又或者說,在他們眼中布萊斯和伊萊扎還算不上是這場溫德米爾起頭的宴會的主角。

布萊斯和伊萊扎走到門口時剛好有一輛車緩緩駛入。

車一在他們面前停穩,副駕就開啟了門。

下來的是一位看起來最多二十四五的英俊青年,灰色的頭髮很是搶眼,一身服帖的黑色西裝更是襯得他整個人格外修長。

青年朝他們露出一個標準的微笑後就轉身向後開啟了後座的車門。

今夜的月色清清淺淺,明亮又溫柔,繾綣地親吻上那隻搭在漆黑車門上的骨指分明的手。

布萊斯最先注意到的就是這點。

修長均勻,看起來十分適合流連於鋼琴的黑白鍵之間,連那一看就知道毫無雜質、價格昂貴的鑽石婚戒此刻也只能算得上是錦上添花。

“阿爾德里奇先生。”布萊斯怔怔地眨眨眼,努力從被青年出露的容貌一晃的情緒中脫離出來,習慣性地朝他微笑。

“很榮幸您能接受溫德米爾的邀請,我是布萊斯·溫德米爾,這是我的未婚妻伊萊扎·辛格溫,家父已在會客室等您了。”

一身裝扮如同中世紀走出的皇室貴族的青年撐著一根製作十分精良的手杖,目光冷淡地掃過他和伊萊扎。

一時間就算是那張昳麗非常的容顏都無法掩蓋那道冷到刺骨的眼神。

機械而毫無感情——彷彿眼前的不是同類,而是某種正被估量價值、用於權衡的物品,又或者是過於兩隻渺小的螞蟻,因為身後的大象而被賦予觀察的機會。

總之,完全不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