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麻麻亮。

陽光尚未完全掙脫地平線的束縛。

一輛軍用吉普車,在往來京津的公路上疾馳而過,發動機“突突突”的轟鳴聲,打破了一路的寂靜。

吉普車賓士向東南方向,處於國際時區的東八區。

車窗上反射著東方升起的第一抹光輝。

太陽的光線,刺啦啦……閃花了駕駛員的眼睛。

咔嘰——

賀擁軍本能地鬆開了油門的腳踏,帶上了車剎,

登時,吉普車的車速就降下不少。

“楊大膽,你想當老爺啊!甭忘了,你的本職工作可是司機,你自個兒不開車,拉哥們兒的壯丁,讓我伺候你?”

賀擁軍不滿地叨叨著。

他摸索著……

從汽車儀表盤旁邊的小抽屜裡,找出了一副墨鏡。

此刻,楊朝升正慵懶地靠在車座背上。

他裹緊身上厚重的軍大衣,將領口拉得高高的。

楊朝升腦袋上戴著的“雷鋒帽”,兩邊的帽簷子垂下,把自個兒的一對耳朵保護的嚴嚴實實。

嗨——

在別人眼裡覺著有車坐,是多麼的風光。

那麼眼巴前,楊朝升和賀擁軍倆人就有多麼的狼狽。

這一輛繳獲米國佬的吉普車。

特麼還是輛沒有裝帆布車篷,三面著透風的敞篷車。

他們在這零下20來度的大冬天上路。

寒風從吉普車左右兩側和後背肆無忌憚地灌入,彷彿有無數根鋼針,在同時扎進人的身體。

凍得倆人的臉頰和手指頭,都感到刺痛。

特別是操縱方向盤的賀擁軍,他的眉毛和鬍子上,此刻全都掛上了白霜。

吉普車的發動機在低溫下,“庫庫庫”發出沉悶而又不規則響聲,特麼隨時有可能歇菜。

北方極寒的天氣,使得道路完全結冰,這讓車輛的行駛變得異常艱難。

吉普車在行駛中,不停的左右搖擺,上下顛簸。

楊朝升不得不,一隻手緊緊拽住車內的把手,以免自個兒被冷不丁甩出車外。

停車、停車……

“賀牛皮,你甭叨叨個沒完。將方向盤交給哥們兒,讓我也伺候伺候你總行了吧!”

嘎——

轟——

在這大冷的天,哪怕多撥出一口熱氣都是最大的浪費。

楊朝升再無二話。

將將兒坐到駕駛位上,他就踩下了一腳油門繼續出發。

楊朝升的車技,那可不是蓋的。

北朝戰場那會兒,為了應對複雜的運輸環境,部落後勤部從全國各地各方,組織了一萬多名駕駛員,作為汽車兵參戰。

一萬多名汽車兵在當時,人數幾乎佔了全國汽車駕駛員的三四成之多。

這一萬多名汽車兵,也是優中選優,選拔出來的技術尖子。

他們當中的很多人,都有自個兒的拿手絕活。

什麼倒車飄移、什麼車輛跳躍、什麼車輛蛇形行駛、以及車輛緊急避障等等過硬的車技,都被許多的汽車兵所掌握。

但是——

在面對側身單邊行駛這項高難度車技時,這一萬多名汽車兵,卻只有三位同志能夠完成動作,並用與到實戰之中。

楊朝升正是其中之一。

他有著豐富的駕駛經驗和超強的控車能力。

吉普車在楊朝升行雲流水的掌控下,行駛的非常平穩。

“咱們到了?”

捱了一路的凍。

賀擁軍的視野裡,總算出現了津門這座城市的輪廓。

他捲起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