顆大腦袋貼在滿是水汽的車窗玻璃上,朝駕駛室裡頭不停的瞅……不停的瞅。

楊朝升不用猜,都知道來人是誰。

“軍兒,你有嘛事兒,還讓不讓人睡一個囫圇覺?”

楊朝升顯然犯了起床氣。

他一拉汽車門把手,“呼”的用力推開了車門。

站在車踏上的劉軍,整個人好險就被掀的四仰八叉。

“楊大膽,我說你賤不賤啊!你有床不睡,窩在駕駛室裡頭睡覺。”

劉軍有些兒憤憤然,嘴裡頭也就沒有了好詞。

“我喜歡,我樂意,你管得著嗎!”

“我才懶得管你。”

劉軍被楊朝升的話噎的不輕。

他丟下一句話,轉頭就走。

“軍兒,回來。你不是吧!居然會禁不起逗?”

起床氣來的快,去的也快。

楊朝升雙手一撐,一記“鯉魚打挺”蹦下車,攔住了劉軍的去路。

“說吧,找我有啥事兒?”

在運輸隊裡,楊朝升和劉軍兩個人的關係處得最好。

作為一個穿越者,來自一個訊息大爆炸的時代。

生活在現而今這個訊息閉塞的時代,簡直造孽。

人在國內時,楊朝升這樣的功勳人物,還是有機會接觸到部分內參刊物的。

自打來到安南,出於某些未知原因,運輸隊的一行人,居然被防賊一樣的防著。

除了從《安南人民報》這樣的官方報紙上看到一些新聞,基本上,沒有別的渠道獲得國內和國外的新聞訊息。

《安南人民報》做為安南官方的喉舌。

報紙上確實有效的新聞不多,要麼不具備新聞的時效性;要麼就是長篇累牘,用來歌功頌德的馬屁文章。

劉軍這人好打聽小道訊息。

時不時能為楊朝升提供一些有待佐證的訊息。

“楊大膽,聽說你會安南話。我想問你,安南人說‘屁股好白’是什麼意思?”

屁股好白?

神特麼屁股好白。

“應該是‘喯咕啊唄’吧!這是句安南土話,跟咱們關外話‘喯兒咕’有點兒近似,意思是有人死球了。”

原來如此。

劉軍恍然大悟,他湊到了楊朝升耳朵邊。

“楊大膽,我跟你說。咱們的這個兄弟國家,很可能有位大領導,在今兒早上不幸去世了。”

噢——

“你從哪兒打聽到的訊息?”

劉軍的話,引起了楊朝升的興趣。

不出意外,他說的這人大概就是黎損沒跑。

“那個大老張,你也認識撒。”

“大老張不就跟你一個帳篷的室友嘛!安南國的大領導翹辮子,幹他啥子事兒?”

劉軍這人常常東一句,西一句的沒譜兒。

楊朝升已經習慣成自然,識趣的沒有吭聲。

他摸出煙盒,散了一根香菸給劉軍。

兩個人擱一塊吞雲吐霧,做了幾分鐘的神仙。

劉軍心滿意足的接著道:“昨兒,大老張吃壞了肚子,跑肚拉稀,鬧騰了一宿。今兒天麻麻亮,有個哥們兒發現他倒在了帳篷簾子邊上。叫醒大家夥兒一瞧,噝!人都拉脫相了。這不,哥幾個趕緊將他送往了羅城第一醫院。”

後頭無須劉軍再說,楊朝升也知道個大概。

黎損被送往的也是羅城第一醫院。

這不……

黎損沒有挺過來,翹辮子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