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竇樺的情緒有些低落。

楊朝升知道,媳婦兒此刻正需要一個溫暖的懷抱。

他張開了臂膀,把母子倆輕輕擁入懷中。

“樺,我想到一個餿主意,要不咱們,就找人結個乾親吧!”

乾親?

楊朝升這不經意的一句話,倒是提醒了竇樺。

她想起了那個帶大自個兒的奶媽子。

俗話說的好:有奶就是娘。

記憶中……

乳孃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鄉下女人。

她的性子很緩,做事兒很細心、很周到。

竇樺的媽媽,在津門梨園大小算個角兒,唱的是大青衣。

大青衣俗稱正旦,扮演的大多為青年女角。

為了保住自個兒的身形不走樣兒。

在竇樺將將兒出生……

竇媽媽便給女兒找了一個餵奶的乳孃。

直到竇樺六歲入學,乳孃才完成使命離開了竇家。

如此說來……

竇樺是喝著乳孃的奶水長大的。

她所有的童年時光,都是在乳孃的陪伴下度過。

正因為如此,竇樺才沒有完全跟乳孃斷了聯絡。

竇樺時不時會給乳孃寄些兒錢物。

乳孃的男人是靜海霍家村人,兩人一共生育了兩兒兩女。

她們家大女兒霍大妮,比竇樺要年長個五六歲。

前些年,霍大妮新婚不久,丈夫就因為一場意外,而不幸身故了。

就像古人和史書上說的、寫的那般。

在有些時候,人們總愛把亡國之禍和莫名的苦難,推卸到女人的身上。

霍大妮莫名其妙地,背上了一個剋死親夫的罪名。

再加上,她沒能為夫家生下個一兒半女。

便被婆家人當成了“喪門星”趕出了家門。

霍大妮沒別的去處,只能回到自個兒孃家藉以容身。

老霍家鬧了這麼一出么蛾子。

有道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流言蜚語就好似長出了翅膀,一時間這事兒,搞得街知巷聞,四鄰皆知。

……

竇樺回想起小時候,跟霍大妮這個童年的玩伴,倆人在一塊兒玩耍的點點滴滴。

她們繡枕巾、繡手帕、丟沙包、踢毽子……

竇樺是一個念舊的人。

她立馬拿定了主意。

“朝升,你出的可不是啥餿主意,確實能夠解咱們家的燃眉之急。”

有門兒——

聽話聽音兒。

楊朝升將他的目光,從媳婦兒的大雪子上挪開。

注視著竇樺的眼睛,等待她的下文。

“我小的時候,有過一位乳孃。咱們倒是可以跟她家結個乾親。”

楊朝升點頭微笑沒有異議,讓媳婦兒繼續說下去。

“我乳孃的大閨女,三年前死了丈夫,現而今靠著父母和兩個兄弟的接濟,勉強度日。我想,我想……”

“媳婦兒,我同意你的想法,就讓她來照看咱們兒子吧!與其,著急忙慌地找一個陌生人。不如用你乳孃的閨女,也算有些兒知根知底不是。”

不等媳婦兒把話說完……

楊朝升就痛痛快快地表示了對她的支援。

“朝升,那我們就這麼說定了。今兒,我就給乳孃家去信。”

楊廠長給了楊朝升三天的假期,讓他處理私事兒。

今兒,寶貝兒子又歸了楊朝升帶。

父子倆將竇樺送到了衚衕口。

竇樺推著嶄新的“飛鴿牌”腳踏車,正要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