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董事會那邊人到齊了。”

“好,送餘設計師回去。”

易宗游回頭看了眼角落裡快要熟透的人,“好好休息一下。”

餘景點點頭。

韓寧:?

本以為是回公司,沒想到韓寧直接導航到天和小區。

“還沒到下班時間。”餘景說。

“段先生那邊不會有問題的,您別擔心。”韓寧從後視鏡裡衝他笑了笑。

車內的導航傳來新聞播報。

“氣象臺監測顯示,七號颱風‘珊瑚’於今天早晨在西部太平洋洋麵生成,上午十點已於州島約九百二十公里的洋麵上,中心附近最大風力八級,預測七號颱風珊瑚將以每小時二十公里的速度向偏北方向移動。”

“請各位市民近期內儘量減少外出活動,以免造成不必要的人員傷亡。”

餘景望向窗外,雖然已經下午近四點,但天空晴朗,並不像是有颱風侵襲的前兆。

他心想這新聞一點人情味都沒有,如果颱風真的來臨,減少不必要外出是不可能的,打工人和學生黨依舊會風雨無阻。

“餘先生。”

“嗯?”

“其實,當年老闆出國後在封閉機構裡治療了很長時間的。”

韓寧是個聰明人,他看得出餘景心裡在意的是什麼。

餘景緘默了兩分鐘,說。

“都過去了,他現在健康就好。”

韓寧淺笑著嗯一聲,沒再說話,他不是餘景,也沒辦法切身體會分別三年的感受。

既然有心結,雙方當下都不一定能解開,又豈是他兩句話就能破冰的。

剛進家,餘景略微猶豫一陣,還是從口袋裡拿出藥,倒水服下。

到瑞士的前半年,除了偶爾和陳策他們通電話,他幾乎沒有任何社交。

晚上失眠也不做別的,就只盯著天花板看,無聲地流淚,擦乾淨,再流淚,一直到天明。

看著看著,天花板上就會出現旋渦,有時候是深藍色,有時候是彩色。

餘景以為自己在做夢,後來意識到不對勁的時候才去醫院。

醫生說是重度焦慮,餘景不太信,他沒感覺到一絲焦灼感,只是很想念那個人而已。

對方皺起眉看他,說他情緒已經壓縮著全部緊繃在一根弦上,當下感覺不到焦慮,是已經麻木了,說不定在之前某次夜裡,他已經和精神分裂幾次擦肩而過,只是不知道而已。

未察覺,遲鈍,麻木,都不是什麼好事。

最近一年的藥量已經慢慢縮減了,但有時候還是會夢魘,會不由自主地手抖,不得不用藥。

週六那天,餘景睡到十一點多,醒來後躺在床上擼貓。

初秋的太陽不那麼炎熱,軟綿綿照在臥室裡,漢堡的小腦袋抵著餘景的下巴蹭了蹭。

一人一貓就這樣躺到了十二點,直到電話響起。

“起床了嗎?”許霄凡問。

“沒。”餘景看向窗外,“寵物店那邊約了下午三點,不著急。”

許霄凡似乎是笑了聲,“要不要一起吃飯?”

“我點外賣吧。”他打了個哈欠,“不想動。”

許霄凡聲音聽起來可憐兮兮的:

“我就在你家樓下,等了快一個小時,現在餓得要死。”

“好吧。”

餘景鼓足勇氣起床,洗完漱後把漢堡裝進手提貓包裡面。

一歲多的小貓,重的要死。

真該讓它減減肥,餘景摁下電梯,隔著透明貓包威脅漢堡。

“你以後不許吃晚飯。”

漢堡委屈地喵一聲,不知道聽懂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