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一聲怒喝響起:“哦,這是誰在抓人?莫非是見衛公子之父不過是個七品小官,便欲仗勢欺人嗎?”

眾人聞聲望去,只見一位形貌威武,身著輕袍緩帶,裝束頗為瀟灑的男子大步走來,他國字臉龐,年紀約莫四十有餘,身後跟隨著幾位年輕人,似乎剛從附近的酒樓用飯歸來,酒意微醺。

他行至衛軒身旁,開口便問:“衛公子,可是有人膽敢欺辱於你?且與老哥說說,看是哪個不長眼的傢伙。”

一股酒氣隨風而至,衛軒不由自主地用手掩鼻,隨即又覺此舉不妥,連忙放下手來。

他微微躬身行禮:“巫大哥來得正是時候,小弟今日不慎失手,致一人斃命。

“只因那人辱罵不休,又動手來抓我脖頸,小弟情急之下掙脫,只是輕輕一推,哪知那常大人的公子站立不穩,腳下一滑,不慎撞上了桌角,這才釀成此禍。”

“衛軒,你滿口胡言!”常飛真見說,當即指著衛軒大罵起來,他身旁的幾個公子也是紛紛附和,群情激憤。

那姓巫的男子冷笑一聲,眼神凌厲如刀,朝著常飛真幾人怒目而視,只嚇得他們連連後退幾步,幾乎站立不穩。

就在這時,錦衣衛百戶沈莫挺身而出,怒聲道:“巫林雲,你六扇門只管江湖事,真正說起來,屬武林一門,但今日衛軒殺人,我必要帶他回去,向我家大人稟明此事,為常敏才大人討個公道。

“否則,一個禮部侍郎的公子在酒樓被人殺害,此事若鬧到朝堂之上,你六扇門谷大當家也難以向各位大臣交代。”

巫林雲聽罷,仰天大笑,聲震屋瓦,“沈莫,你莫非以為我巫某是嚇大的?再者說,你言我六扇門只管江湖事,那我家大人又何懼朝堂之上議論這等江湖紛爭?更何況,即便衛公子失手殺人,也應由順天府府尹秉公處理才是。”

沈莫橫眉怒目,喝道:“巫林雲,你又要與我作對麼?”

巫林雲不禁放聲大笑,笑中暗含幾分譏諷之意,“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與你作對,又不是頭一遭了。無論是京裡京外,我何曾懼你分毫?”

“你!”沈莫氣得手指巫林雲,卻是半晌說不出話來。

這時,與巫林雲同行的幾位年輕人中,有一位女扮男裝之人,對著衛軒微微一笑,擠了擠眼。

哪知衛軒見了,反倒心生怒氣,似乎對這女子頗為反感。

雙方僵持不下之際,巫林雲又開口道:“近聞京城不太平,宮中失了幾位宮女,城中傳言,或為江湖中人所為。

“我大當家奉旨查案,聞得衛公子年前外出,曾遇歹人,故請衛公子前往我六扇門一趟,或許能問出些線索來。沈大人,失陪了。”

言罷,巫林雲假意對著沈莫抱拳行禮,臉上滿是戲謔之色。

沈莫心中好氣,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六扇門的人將衛軒帶走。

他深知巫林雲之言不過是託詞,但六扇門奉旨辦案,他也無可奈何。更何況,宮中確實失蹤了宮女,還聽說一位公公的義女也不見了蹤影。

沈莫轉身,走到常飛真面前,淡淡說道:“常公子,你堂弟已死,還是趕緊通知你叔父前來收殮吧。”

常飛真一聽此言,淚眼婆娑,急匆匆地跑了出去,自然是回家找常敏才去了。

他這一走,與他一同前來的公子們也紛紛散去,留下那五城兵馬司計程車兵們愣在當地,好不尷尬。尤其是那隊正,更是苦笑搖頭,不知如何是好。

常飛真一口氣跑回家中,卻不見常敏才的身影。

原來,這兩日是塑望朝,加之新春將過,朝中事務繁忙,常敏才尚未歸家。

常敏才自去歲入京以來,正室顧氏仍留江西故土,身旁唯有一妾段妍,且正懷著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