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尚未破曉,旎嘯孤身潛入莫老頭家的前院。

此時,屋中之人猶在夢鄉,這也難怪,西北之地,冬日嚴寒,清晨起床,亦無所事,那假扮的莫老頭夫婦自是酣睡正濃。

旎嘯悄然行至那丈餘高的水池旁,身形一躍,輕輕推開石蓋,但見池內果然蓄水大半。

他穩穩落下,一手貼於硬土之上,內力微吐,水池牆體應聲而裂。隨後,他又在土牆之上塗抹了幾處藥汁,此藥汁氣味獨特,但半炷香後便會消散無蹤。

接著,他潛入關牲畜的牛棚,為那十幾頭牛餵食了特製的藥劑,不久之後,這些牛便會陷入瘋狂。

他又向那些毛驢撒了些藥粉,使它們變得狂躁不安,四處亂咬亂踢。

一切佈置妥當後,旎嘯隱身於二三十丈外的高坡之上,藉著土墩與枯草,默默注視著莫家的動靜。

不多時,果然,那毛驢突然變得狂躁起來,伴隨著幾聲嘶吼,四蹄亂蹬,又奔又跳,不過十幾息的時間,便掙脫了韁繩。

屋內的假莫老頭罵了一聲,未及點燈,便匆匆出門檢視。

哪知,此時牛棚裡的牛也變得焦躁不安,還未等他明白是怎麼回事,十幾頭牛便衝出了牛棚,在院子裡橫衝直撞。那毛驢更是狂躁至極,四處撕咬院子裡的東西,甚至連牛也不放過。

院子裡頓時一片混亂,假莫老頭一見這陣仗,嚇得連忙退回屋內,緊閉房門。

院子裡的十幾頭牛和那頭毛驢對著院子一陣亂踢亂頂,相互廝咬。不多時,那蓄水的水池土牆被幾頭牛頂得粉碎,池水傾瀉而出。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頭毛驢聞著那股特殊的味道,直衝過去,在倒塌的水池裡亂踩亂踢。

旎嘯見狀,心中已然明瞭。這戶人家不但要前去遠處取水,還要尋找石塊,重新修建蓄水之池。這一番忙碌下來,家中自是在一段時間內無人了。

夜幕低垂,月隱星藏,旎嘯孤身再至,但見那戶人家果然已外出,連同牲畜也被牽走了,也怪不得,無水之地,人畜自然難安。

旎嘯並未穿越前院,徑自從屋側土牆,以五行土遁之術,悄無聲息地潛入屋內。夜色雖濃,然他內力深厚,一丈之內,視物如晝。

他施展輕功,步履輕盈,地面無痕,目光如炬,四下打量。屋內陳設,與數日之前並無二致,心中暗自慶幸,上次與駱風雁潛入之時,未曾留下絲毫痕跡。

心念稍安,他步至火炕旁,細細端詳。這火炕不過兩尺高下,有些地方已用土磚石塊修補,此乃常理,土磚石塊,年久日深,自然剝落,或因日常磕碰,或遭鞋踢凳砸。

然旎嘯卻嗅到一股淡淡的血腥之氣,自火炕牆壁與地面的牆角處散發而出,其味陳年,似已歷時久遠。

他環顧四周,見桌上簸箕內盛有高粱,遂取幾粒於掌心,目光流轉,見後有一扇小門,便悄然推開。

門內雜物堆積,顯然是一雜物間。他從中挑選了一件廚房舊物,看似已用數年,卻因破損而被主人遺棄。

旎嘯將此物依特定方位擺放,閉目凝神,默唸咒語,隨後將幾粒高粱擲於其上。

片刻之間,但見高粱落地之處,卦象顯現,昭示著隔壁房間地底之下,埋有屍體,且為兇殺之禍。然而,令旎嘯心生疑惑的是,屍體僅有一具,且為男子。

眼下,他無法掘地驗屍,不禁長嘆一聲。

隨即,他輕輕揮手,以內力吹散高粱小粒,不留痕跡。他深知,即便有人發現,那假莫老頭也只會以為是老鼠所為,無從察覺他的行蹤。

旎嘯重新回到房間,環視一週後,決意去前屋。

至門邊,欲掀簾而入,卻忽地遲疑。此簾看似粗布所織,補丁斑駁,卻隱隱透出一股奇異的味道,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