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凝梅之言,不料卻引得解子音與華妙琴忍俊不禁,掩口而笑。百里雲歌見狀,不解其意,問道:“二位妹妹緣何發笑?”

子音掩笑答道:“我等笑的是,凝梅提及玄奘法師西行之事,恰說我們途中偶得的一本奇書《西遊釋厄傳》。書中那猴子神通廣大,一路西行,歷經妖魔鬼怪,人心險惡,更揭露了佛門內部的虛偽與黑暗,真乃一部既有趣味又深含諷刺的佳作,讓人讀來既驚且嘆。”

蘇凝梅輕啟朱唇,嘴角微噘,似有千言萬語化作一股不甘之氣:“我說的是事實啊,白蓮教之禍,猶如附骨之蛆,荼毒我華夏大地數百載。追溯其源,乃司馬氏治世之時,有和尚釋慧遠創立白蓮社,種下禍根。

“再論蒙元亂世,朝廷腐朽,那些演揲兒、大喜樂、天魔舞等淫邪之術,如同暗夜幽靈,皆源自藏傳佛門,令人髮指。

“試問這佛門清淨地,又有幾多僧侶能稱得上是真佛子?他們體態臃腫,滿口慈悲,實則以佛法為幌,誘騙世人,如同寄生於世的蛀蟲,只需在廟堂之上輕輕敲動木魚,便有信徒虔誠供奉,金銀不絕,更有甚者,淫僧橫行,掠取少女婦人,其罪罄竹難書,萬死難辭其咎!”

言及此處,蘇凝梅語氣中更添幾分嘲諷,“更令人啼笑皆非的是,那些寺廟的主持方丈,竟紛紛冠以‘釋’姓,彷彿忘卻了塵世的根,只願做那如來座下的傀儡子孫。此舉非但不知羞恥,更是忘卻了自己身為凡人的出身,何其悲哀!”

一番慷慨陳詞,引得在場幾女皆是頷首贊同,心中五味雜陳。

後來,四人慾離開這小鎮,避世而去,不料天公不作美,夏日之雨驟然傾盆,連綿不絕,整整一日未曾停歇。她們望著窗外茫茫雨幕,不禁相視苦笑,只得暫留此地,靜待雨過天晴。

崇山峻嶺間,溪流潺潺,宛如龍吟淺唱,夜幕低垂之時,不想狂風驟起,自地底呼嘯而出,天際沉雷滾滾,似天河決堤,電光霍霍,劃破蒼穹,傾盆大雨如注,滌盪塵寰。直至四更天末,風息雨歇,雲開月明,一彎鐮刀似的銀輝高懸,清冷而孤寂。

驀地,幾聲淒厲慘叫,細若蚊蚋,穿林打葉,伴之沙沙聲響,似是夜風穿梭,又疑是武林高手輕點枝頭,驚起一地落花。

四女瞬息間驚醒過來,百里雲歌以指作唇,輕噓示意,子音三人默契頷首,隨即四人動作迅捷,衣袂翻飛間,已整裝待發。

四人悄步至外室窗前,窺視夜色深處,只見暗影幢幢,數十身影鬼魅般遊移,形跡可疑,心中皆是一凜,料定此番又是弘陽宗那群陰魂不散之徒來襲。

正當百里雲歌欲發一言,華妙琴輕扯其袖,櫻唇微翹,眼神示意,一行人悄然退入內室。

雲歌滿腹疑惑,正欲開口詢問,卻見蘇凝梅已迅疾行動,以桌椅為基,佈下一座玄妙陣法,雖不解其詳,但陣中玄機,隱隱透著奇門遁甲之奧。

待得陣法隱沒於夜色,解子音輕聲對雲歌說道:“姐姐,適才窺探外界,弘陽宗此番來勢洶洶,高手如雲,且此地乃其勢力範圍,我等皆人生地不熟,加之夜色掩護,天時地利皆不利於我。故而,我等需以靜制動,誘敵深入,再以逸待勞,方為上策。”

百里雲歌輕瞥窗外,幾抹黑影疾掠而過,如同暗夜中的幽靈,顯然弘陽宗的高手們對屋內情形尚存疑慮,未敢輕舉妄動。

她心中暗自思量,輕啟朱唇,帶著幾分憂慮道:“諸位妹妹,此計固然精妙,但若對方強行突破,不惜代價,恐以火攻為策,將客棧化為灰燼,我等又將何去何從?”

“啊!”三女聞言,皆是面色微變,心中湧起一陣不安。

百里雲歌見狀,輕聲一嘆,又是說道:“自我離雪山數月有餘,途中所遇宵小之徒,皆行事卑劣,視無辜性命如草芥。方才那聲音,怕是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