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南亞的夏季,像一個瘋狂熱戀中的男子,一點點情緒的變化,都會讓它敏感的心,變得喜怒無常。

早上還看見陽光踮著腳尖,在綠樹叢中跳躍舞蹈,用火熱的嘴唇輕吻著大地。

不一會兒,像被情人關在了門外,傷了心。

它轉過身,燦爛的笑臉瞬間變得陰沉沉的,眼淚嗶哩啪啦的流了下來,落在街上,水花四濺,匯成小溪。

陳金龍面色凝重的回到車裡,等著雨小一點再走吧。

透過左右滑動雨刮器的車窗,仰頭望著雨幕中的高樓大廈,他想看清這個混沌的世界,可外面的世界,一片模糊。

他想,坤差此時,也許站在頂樓的視窗,惶恐不安的盯著自己。

這場雨,讓他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往事。

他家境良好,父親充滿了正義感,曾經是藍谷有名的律師,不畏強權和黑道勢力,經常幫弱勢人群,免費打官司,非常受人尊崇,也因此得罪了不少黑白兩道的人。

也是這樣一個雨夜,父親開車下班回到家門口,他打著雨傘,手裡提著一隻溫熱的烤雞,正想和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共進晚餐。

突然,埋伏在暗處的殺手,衝了出來,用手槍抵住他的後腦勺,一槍爆頭,父親倒在了血泊之中。

父親當時只有四十多歲,正值壯年,事業蒸蒸日上,還在政壇上展露了頭角,前途一片光明。

父親的死震驚了藍谷,很多受過父親恩惠和支援他的人,紛紛到警察局抗議,要求儘快破案,嚴懲兇手。

警察局也很重視,釋出懸賞公告,凡提供偵破線索者,給予重獎。

在父親的葬禮上,一位高僧在做著法事,母親,妹妹和親朋好友,一個個淚流滿面,只有陳金龍沒有流淚。

當一支支白菊花落在棺木上,一撬撬黃土飛揚而下,陳金龍彷彿看見父親的冤魂遊蕩在身邊,他淒涼悲慘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龍兒,照顧好母親和妹妹,幫父親查詢兇手,幫父親報仇!”

父母原本希望他子承父業,當一名出色的律師。

他即將高中畢業,想讀法律大學,從那一刻起,他毅然改變主意,報考了警校。

他在心中發誓,一定要抓住兇手,為父親報仇。

可時隔多年,殺害父親的兇手,直到今天都沒抓到,這成了一樁懸案,也成了陳金龍心中永遠的傷痛。

社會是一個大染缸,警察每天接觸的都是心裡陰暗的犯罪分子,警察在追捕罪犯的同時,往往也是犯罪分子賄賂和獵殺的目標。

這二十多年來,他看過許多同事,被罪犯拉下了水,同流合汙,也看過很多同事,堅持正義,犧牲了。

他不受賄賂腐蝕,不怕恐嚇威脅,當上了警長,代表著正義,是他最年輕時的信仰,也是父親言傳身教的結果。

電話響了,是信吞打來的,這個小夥子,有點像年輕時的自己,嫉惡如仇,充滿了幹勁。

電話裡傳來了沮喪的聲音:

“警長,我在咖啡廳,找那位見過林小妍的服務員,經理說他前幾天莫名其妙的辭職了,現在去向不明,電話也停機了,找不到人。

他老家是鄉下的,不知道是回家了,還是另找工作了。”

“哦,你先回警局吧,我隨後就到。”

陳金龍掛了電話,心裡更加沉悶,這個案子越來越複雜,找到一點線索,就奇詭的斷了。

看著窗外的雨小了一點,陳金龍發動了車,往警局疾馳而去。

剛回辦公室,技術科的警員,就拿著資料匆匆進來。

“警長,彭秀萍別墅的死者檢驗報告出來了,從胃裡未消化的食物分析,兩名頭部中槍的男性死者,死亡時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