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靜宜對江宸的態度,從始至終都只是大人對待被慣壞的熊孩子,不需要太費心去處理。

可如今,熊孩子背後有了謀士……

按說這主意前半截很不錯,可她看著江宸昂著脖子等她說話時那篤定的模樣,突然笑道,“孤沒興趣干涉父皇的大小選,你趕緊回吧。”

“你之前不是很在意貴妃求娶趙家千金和臨南王府的蘇小姐這事嗎?”

“非也。”楊靜宜往後靠在椅背上,“孤只是不想讓貴妃在中秋夜宴上太得意,至於她求娶誰,孤沒興趣摻和。”

江宸完全沒想到楊靜宜會是這個態度。

他想說什麼,可最後只是狠狠撩下句,“不識好歹,活該你被打!”

楊靜宜聳聳肩。

安靜的看著天青將人送出去。

天青這一去,就是半天。

楊靜宜閒來無事便繼續練字,如今她的字已經幾乎可以以假亂真了,尤其是瞭解江予初的內心情感之後,只要代入進去便寫得有模有樣。

而且,她最近發現了個有意思的事。

江予初似乎是會寫左手字。

書房裡不經意的角落總能看到另外一種筆體寫的小記和批註,剛開始她還以為是江予初某位關係好的友人,可隨著小記和批註發現得越來越多,內容越來越深刻,根本不可能是友人所為。

她便確認江予初會左手字。

如今她最熱衷地便是去找那些左手字寫的小記和批註,原因無他,那些才是江予初真正的思想見解精華,很多內容都讓她受益匪淺。

比如今日江宸來之前剛在書架角落找到的一張關於民生的內容,雖然比之前的《民生十疏》潦草簡單用詞普通很多,但卻是真正分析皇帝性格,如何循序漸進完成的法子。

她才知道江予初是故意多上摺子的。

只有摺子多,皇帝刊發傳閱,民間和大臣才會有越來越多的聲音質疑朝廷為何只是幹說不做,皇帝哪怕為了後世評說做一點對百姓也是巨大收益。

楊靜宜再次感慨。

江予初這太子做的太不容易了。

想她這段時日雖然披著太子的皮,但其實並沒有為百姓謀過福祉,心中有個聲音突然想起,日後在報仇的間隙也做點什麼吧。

總歸爹爹也是希望百姓好的。

思及此,她提筆開始給皇帝寫摺子。

她沒有江予初眼光獨到思維敏銳宏觀,可她也不是普通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閣千金,即便做不到開拓性地建議,但延伸細化現有的還是可行的。

《南民北引之利弊》

奏摺完成時,已經是日暮時分。

楊靜宜放下筆還有些恍惚,剛剛那段時間她竟真以為自己是這個王朝的儲君,腦海裡都是百姓艱辛不易,她能做些什麼。

恰逢春杏推門進來喊她去吃飯,她便問,“從前未進宮時,你和家人最大的心願是什麼。”

春杏一愣,邊跟著楊靜宜往膳廳走邊道,“奴婢是蒲城主簿家的庶女,殿下可能不知,像奴婢這種的姻親最難,能進宮已經是奴婢的嫡母人品不錯。”

“既是人品不錯,為何婚事還難?”

春杏便笑道,“因為奴婢還有父親。”

好吧。

楊靜宜懂了。

這是親爹想送女兒去謀好處。

在權貴家倒是屢見不鮮,尤其是漂亮的庶女。

她看著春杏,柳眉杏目面板白皙,身量更是不可多得的高挑,怪不得那主簿會生出這種心思。

“既如此,你到東宮,他們應該聯絡過你吧?”

“自然。”春杏坦然地點頭,“只是奴婢如今是皇家的奴僕,他管不著我,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