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殿堂,鴉雀無聲。

只楊靜宜看著面前酒盞裡的漣漪發呆。

從江宸選擇用這種方式攪和黃安王和瑞王的親事,她就猜到貴妃大概會當眾揭露皇后的事,畢竟按照貴妃以往行事的性子,總要得到一樣才是。

江宸直接愣住了。

他不傻,若是貴妃說的罪名確定,皇后即便沒有生命危險,可這輩子恐怕都別想再有回宮的機會。

他下意識看向楊靜宜。

楊靜宜便站了出來,“說來也是兒臣的疏忽,母后在國寺遭遇刺客,兒臣回宮並未第一時間告知父皇。”

“到底怎麼回事?!”皇帝沉聲。

他自然知道怎麼回事,甚至連刺客是誰派出去的,他都心知肚明。只是他得裝作不知道,否則大臣們豈不是認為他才是最想要皇后死的人。

即便他內心就是這麼想的。

他知道,楊靜宜也知道。

可就像他裝作不知道一樣,楊靜宜平靜地就像他真不知道,“是兒臣去看望母后那次,如今想來那些刺客說不定尾隨兒臣上山,是兒臣害了母后……”

“太子也不必太過自責……”皇帝輕聲安撫,竟是問也不問皇后的情況。

“父皇,為人子女孝字當先,兒臣沒能在刺客中護住母后,反而讓母后豁出命來保護兒臣,所幸兒臣機緣巧合抓到了兩個刺客,人如今已經被送到大理寺。”

楊靜宜說著向朱允治拱手,“還要麻煩朱大人,務必為母后討個公道。”

一番話行雲流水,處置得當,皇帝和貴妃根本找不到插話的空間。

貴妃皮笑肉不笑,“那還真的是麻煩周大人了,案子這麼多,可別耽誤了。”

皇帝立刻道,“是這個道理,朱愛卿若是忙不過來,不如……”

“啟稟陛下,臣定當竭盡全力。”

事已至此,皇帝沒法再多說什麼,他看著緊抿雙唇的貴妃,突然覺得一陣心累。

如果不是她大庭廣眾下發難皇后……

可到底是寵了許多年的女子,皇帝還是安撫性地拍拍她的手,“總歸朕會讓安王和瑞王滿意就是。”

這相當於變相同意了貴妃的求親。

楊靜宜離得遠不知皇帝在說什麼,可看貴妃重新揚起的笑臉,直覺不妙。

她還沒說話,江宸嘟囔著出聲。

“出了這麼大的事,父皇都沒問過母后有沒有受傷,在山上是否吃的好住的暖……”江宸聲音壓的低低的,看上去只是自言自語。

可大殿實在太安靜了。

饒是他的聲音壓得極低,還是有零星幾個字眼順著靜謐的空氣傳到坐在前排的皇親國戚耳中。

皇帝的臉色頓時尷尬起來。

皇后再如何,如今還佔著他髮妻的名號。

不管髮妻死活,卻安慰買兇殺人的小妾……

只要想到史官將這些記錄在案,他的腦袋就嗡嗡得疼,不得不強撐著笑容假裝自己並不在意,甚至還擺手讓淑妃趕緊換下一個節目。

以此來轉移大家的注意力。

楊靜宜看了眼江宸,看上去他是真的難過,腦袋都耷拉著,根本沒注意到皇帝的臉色幾經變幻。

倒是不枉皇后溺愛他一場。

新節目準備的空當,楊靜宜適時地上前將江宸拽回位置,“如何能說父皇不關心母后,當初去山上探望母后還是父皇的提議。”

江宸一愣。

猛地抬頭充滿希冀的看她,“真的嗎?”

“哼。”這次接話的是皇帝,“難道朕這個父皇在你眼裡就是那等寵妾滅妻的人不成?”

楊靜宜的話適時地給他解了圍,皇帝的心情肉眼可見的恢復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