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偏殿。

楊靜宜面無表情地看著天青。

天青垂頭跪在地上,“請殿下責罰。”

“錯哪了?”

“屬下不該擅自做主將事情搞大,雖然當時的情況屬下這樣做是最好的選擇,但錯了就是錯了。”

楊靜宜還沒說話。

旁邊從剛開始便滿不在乎的小碗和小鑼從兩邊上前,直接將天青生拉硬拽地提了起來,“你是為他好,他不領情便也罷了,哪還有讓你跪的道理?”

天青急忙推兩人,“你們就別添亂了。”

說著又要往地上跪,卻因為胳膊被小碗和小鑼架著根本跪不下去,急得只能嚷嚷著,“殿下,奴婢知錯了,奴婢這就去滿總管那裡領三十鞭。”

“你是不是傻?怎麼還去領鞭子?”

“東宮若是恩將仇報,你不如隨我們離去,好歹江湖上人人還要尊你一聲妙手聖醫。”

“就是,不過就是一個仇家而已,咱們惹不起還躲不起嘛,實在不行咱躲去深山老林……”

“你們能不能閉嘴!”

楊靜宜實在不想看眼前的鬧劇。

可有些話,她又必須跟天青說清楚。

索性將裝字畫的罐子拿在手裡顛了又顛,在天青又一次想要跪下卻被小碗小鑼摁住之後……

“砰——”

直接扔在三人的面前。

瓷片的碎裂聲中,楊靜宜擲地有聲。

“這裡是東宮,不是江湖。”

“孤不管你們江湖是何規矩,在東宮就得服從孤的規矩!現在……”

她看著滿臉不忿的小碗和小鑼,“請兩位江湖人士要麼安靜要麼離開,否則羽林衛即便功夫比不上二位,但人數總是佔優勢的。”

“你威脅我們?”小碗哽著脖子上前。

楊靜宜直接笑了。

威脅?

若不是看在天青的面子,她早把人清出去了。

還威脅?

他們以為自己是誰?

若是武林盟主在此,她或許稍有忌憚,可兩個躲避仇人的江湖人而已,真當自己是盤菜了。

天青見狀直呼不好。

眼看著小碗小鑼沒有關注到她,她立刻跪在地上砰砰磕頭,“殿下莫要跟他們計較,他們不懂東宮的規矩,屬下這就讓他們離開。”

“你不必求……”

“閉嘴!”

天青猛地出聲打斷,眼神死死地瞪著還要說話的小碗小鑼,“這裡是東宮!你們以為是哪!”

有人替她說就好。

楊靜宜是真懶得同著兩個鍋碗瓢盆廢話。

“殿下,奴婢這就……”

楊靜宜擺手,“不急,既然這兩位江湖朋友不急於離開,留下也無妨。只是孤醜話說在前頭,若再打斷孤說話,門外的羽林衛不會再留手。”

“屆時,是生是死,全是個人選擇。”

“是,殿下。”

天青深深伏跪下去。

“天青。”她面無表情地看過去,“孤只問你,今天之後,你可還是東宮的人?”

“只要殿下不棄,奴婢是東宮的人。”

“好。既如此,有些話孤便直說。”

楊靜宜將攤在桌案上的卷軸一一撿起來重新拿了空的瓶子去裝,“你認為不該將事情鬧大,確實,孤當時在將軍府,他們難免不會認為是孤在調虎離山方便你行事。”

說著掃了眼不服氣想要說話的小碗。

凜冽的眼神讓小碗小鑼下意識一驚。

他們這才真切地意識到自己身處大雍皇權最高的地界,楊靜宜想要殺他們不過是一句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