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府。

章丘帶著新婚的柳文熙,還有兩子一女,已經在老太太的松棵院門口跪了一整天。

任由多少人來勸,只說,“請母親同意分家。”

柳文熙是得到過太子肯定回覆的,章子季遲早能恢復科考資格,所以她不怎麼擔心。

不像章丘以為兒子算是徹底斷了前程,明明整個人被打擊的一夜華髮叢生,卻還紅著眼睛撐著搖搖欲墜地身子跪在老太太門口請求分家。

跪了一天了。

她其實也差不多想明白了。

分家是肯定要分的

太子要對付章裕和柳家已經是板上釘釘。

如今老太太不同意當然是捨不得小兒子,可昨天口無遮攔痛罵親弟的章裕不同意……

柳文熙垂眸。

應該是舍不下章丘的經商天賦吧。

畢竟朝中大員如此之多,有幾個能真正視金錢為糞土?還不是章丘拿回家拿一箱箱金銀,給他足夠的底氣,讓他做清明在外的刑部尚書。

章子季的對錯姑且不論。

章裕在事發之後的種種表現確實讓人寒心。

太陽西垂,天空慢慢暗了下來。

柳文熙揉揉腫脹的腿起身取了點心和燭臺回來遞給章丘幾個,“即便要跪,也要顧著身子。”

章丘章子端章夢琪都沉默地吃了兩塊。

只有章子季……

像個霜打的茄子一樣,渾江江不知在想什麼。

柳文熙不同情他。

做出如此作死狂妄的事情,愛吃不吃。

章丘握著她的手,“文熙,連累你受苦了。”

柳文熙無所謂地笑笑,“我又不是沒吃過苦的大小姐,看樣子母親和大伯是不會同意分家的,老爺還是盤算下後面該怎麼辦吧。”

章丘不傻。

能把生意做得京城遍地開花,除了背靠刑部尚書府好乘涼,他又豈毫無成算之人。

只是……

他握緊柳文熙的手,卻是看向兩個兒子。

“子端子季,你們可想過以後?”

章子季只苦笑連連,倒是章子端沉默片刻突然說道,“不過失去刑部尚書府公子的頭銜,可兒子本來就不是大伯的兒子,又何談失去?更何況……”

後面的話他沒說,而是沉默地看了眼弟弟。

可在場的人都知道。

章家有個不成文的規矩,若是一家兩個兄弟那便要挑出一個智力最優秀的入仕途,另外一個只能管理家族生意輔助入仕途的兄弟。

這其實很不公平。

章子端便是下一代選出來只做生意的犧牲品。

若是分家,按照章丘對這項家規的不滿,定會讓他如願去讀書科舉,他可以不在乎最終能否封侯拜相,但他不想從開始就被扼殺這種可能。

章丘嘆了口氣,算是預設了大兒子的說辭。

他再次看向章子季,“子季……”

章子季還是苦笑,“大哥說的對,分家便讓大家去讀書吧,生意上的事兒子可以接手……”

他已經沒了前途,總不能佔著坑吧。

話落頭頂驟然捱了個巴掌,轉頭就見章子端瞪他,“怎麼就不能一起讀書?虧你自詡聰明呢?大哥耽誤這麼多年,沒有你的輔導,如何能趕上進度?”

“可生意……”

被打了一巴掌,章子季也顧不上自苦了,迷茫的看著橫眉冷對的兄長,“生意總得有人做啊。”

章丘鬆了口氣。

欣慰地看著兩個毫無間隙的兒子。

沒好氣哼道,“你們爹又不是死了!”

柳文熙沒忍住捂著嘴,輕輕推了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