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章丘帶著全家直挺挺地跪在老太太門口要求分家的訊息時,楊靜怡正在看秋染懟夏末。

這一幕從把兩人調到一起,她便期待。

彼時夏末正笑嘻嘻地將楊靜宜賞下的糕點分給書房外守著的丫鬟太監,每每要附上一句,“咱們殿下就是人好,旁的主子可沒見如此體恤下人的。”

楊靜宜覺得這話沒必要。

糕點是她賞的誰人不知,夏末如此做派反而倒顯得刻意施恩,有些畫蛇添足。

秋染,楊靜宜確認過的貴妃死忠。

在她心裡自然貴妃最好,這大概是每個忠僕的特質,見不得旁人說自家主子不好,若說了便是恨不得除之的大仇人。

秋染一開始還在忍。

可夏末說了一遍又一遍,甚至開始假裝明媚地拉踩各宮主子,似乎只有東宮太子才配得上下人的盡忠職守。

於是楊靜宜開窗透氣時,便見說話難聽脾氣衝的秋染冷笑著從夏末手裡抽走盤子二話不說將剩下的糕點全都塞進嘴裡。

“你做什麼?”

夏末叉腰,“這是殿下賞給大家的!”

“呵!”秋染含混不清地嚼著,“我難道就不是大家嗎?你要是想做老好人就好好做,沒得漏下我一個去討好其他人,不知道還以為殿下偏心眼呢。”

行吧,竟是將她也罵進去了。

夏末先是一愣,緊接著眼淚便冒了出來,這下那幾個同樣愣住的宮女太監都慌了手腳,七嘴八舌的讓秋染少說兩句。

秋染便氣得連著幾個一起罵。

“你們這些腦袋被驢踢的貨,她不過掉了幾滴眼淚就值當我閉嘴?憑什麼?我說的又沒錯,就是殿下來我也不怕!”

就,挺無語的。

怎麼又把她給扯進去了。

夏末這時抹了把眼淚,聲音還是哽咽可人卻站到秋染面前梗著脖子,“你氣我忘記給你,我無話可說,可殿下有什麼錯沒得好心體恤下人還要被你拽扯著。”

這話不錯。

楊靜宜點點頭。

附近的丫鬟太監羽林衛也跟著點頭。

江予初別的不行但對下人確實好,從不責罰苛待,平日和年節的賞賜也更多,甚至還會在每年中秋讓下人們輪番出宮見見家人,便是沒有家人的也可自去玩耍。

看似簡單,實際上卻很難做到。

尤其是在這高牆深宮之內,有多少人終其一生到底都沒有再見過外面的繁華。

楊靜宜收回視線。

以為事情大概到這便也該結束了。

結果她才剛轉身,就聽窗外秋染清亮地嗓音說道,“我可沒說殿下不好,只是各宮娘娘也沒你說那麼糟,好些大方的主子便是給下人在京裡置宅子也是有的。”

說著她看著糕點碟子撇撇嘴。

“不過是碟子不值錢的點心而已,瞧你那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這話算是捅了馬蜂窩。

丫鬟太監羽林衛全都在說秋染不應該這樣講話,殿下當真是極好的主子。

在這些雜亂無章的聲音中,一道不亞於秋染的清亮嗓子反問道,“那不如姐姐與我們說說到底哪個娘娘如此大方給下人置辦宅子?也讓我們大家開開眼。”

“哼,你們也配?”

“確實!我們可比不得姐姐有本事能讓娘娘賜宅子,只是不知道這宅子是為何賜下?難道是姐姐做事的酬勞?”

“哎呀!”丫鬟說著故作詫異惶恐地捂住嘴,“咱們都是伺候殿下的,東宮月例已經比旁的宮殿多,可想京城買宅子哪怕是一輩子都不可能,姐姐到底是做了什麼了不得大事能讓娘娘出血買宅子啊!”

“你,你個小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