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朝。

皇帝果然如楊靜宜所料,當場將圈地案的證據甩在了嶽寧的臉上,嶽寧這才意識到大事不好,整個人顫顫巍巍的跪地高呼求饒。

皇帝冷著臉不說話。

自有會察言觀色的大臣替皇帝罵他。

狼心狗肺,枉顧聖恩。

大肆斂財,殘害良民。

為富不仁,為官不正。

家風敗壞,道德淪喪。

說到最後這個,楊靜宜是真沒想到,王遣人還在距離京城兩百餘公里之外,在收到信得知她要改變策略收拾掉承恩侯府時,便已經發難。

就在昨夜,嶽晚霜被人捉姦在床。

丈夫不在,懷孕中的妻子耐不住寂寞,竟然與府裡孔武有力的年輕侍衛勾搭在一起。

聽說那侍衛長得頗為俊俏。

王遣很聰明,沒有隨便找個邋遢醜陋的男人羞辱岳家,這樣一來,倒更顯得真實。

畢竟,嶽晚霜當姑娘時便頗喜俊俏郎君。

事發突然,就連嶽寧都覺得自家閨女跟那侍衛當真是有一腿,上朝的路上甚至還想要不要成全這唯一的女兒,反正王遣那邊他是不放在眼裡的。

只是他沒想到,積少成多。

若放在往日這點事在皇帝那最多也就是皺皺眉頭可能連訓斥都嫌膩歪,但今天……

不,準確說是昨天之後。

現在岳家任何負面的風吹草動都足以讓他的怒火和厭惡更上一層!

而且,就在這時!

章裕站出來將嶽寧私採鐵礦一事捅了出來!

這可算是捅到了馬蜂窩!

皇帝將龍椅扶手拍的“砰砰”直響!

“鐵礦?!呵呵呵呵!”

“承恩侯倒是好本事啊!承朕恩情得了侯爵位,就是這麼回饋皇家的!我大雍將士的武器沒想到出自侯府!”

到了這個時候還不忘承恩兩字?

楊靜宜覺得這皇帝也是夠可笑的了。

嶽寧這次是真的怕了。

他不傻,相反他從某種意義來講很精明,能準確預判皇帝的決定,否則也不會屢屢作奸犯科卻能被皇帝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正因如此,他知道岳家這次在劫難逃。

惶恐無助之下,他求助期盼地看向楊靜宜,寄希望於這位太子殿下能拉岳家一把。

他盼著楊靜宜能看見他沒說出口的話。

楊靜宜也確實看了過來,她沒有如以往一樣沉默地垂眸,而是直勾勾地盯著他,明亮的眼睛彷彿數九寒冬凝結出的冰凌。

晶瑩冰寒,鋒利無比。

嶽寧從未在楊靜宜臉上看過如此表情,一時間竟怔愣住了,緊接著,無限的恐懼從心底蔓延至四肢百骸直至眼底,讓他整個人瞬間被冷汗打透。

太子,恨他?

不,太子怎麼能恨他……

楊靜宜笑了笑,收回目光。

皇帝已經怒聲道,“嶽寧,你岳家可知罪!”

嶽寧神思已然大亂,求生的本能讓他趴在地上一個勁兒地砰砰磕頭,他甚至慌亂到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含含糊糊的喊著,“陛下饒命。”

皇帝冷哼一聲,“大理世卿何在?”

“臣在!”

“給朕將這個吃裡扒外禍害百姓……”

“皇后娘娘駕到——”

伴隨著太監的唱和聲,僅著素衣木簪的皇后沉著臉地邁進大殿,皇帝狠狠蹙眉,不得不收住未出口的懲處,“你來做什麼!當真是越發沒規沒矩!”

言語中的不滿傾瀉而出。

皇后卻滿不在乎,亦或者說已經走到這一步的皇后再沒什麼可在乎的,她平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