硃紅外牆內一座漢白玉雕花的四路拱橋靜靜地矗立在庭院的正中央,正中央平臺上八座惟妙惟肖的石獅子口中噴出涓涓細流,逐漸在橋下匯聚成小溪緩緩流淌在綠樹掩映的亭臺樓閣院落之間。

楊靜宜生前並沒有來過承恩侯府。

即便她曾是聖旨賜婚的皇后準兒媳,承恩侯欽定的侄兒媳婦,仍然不被這座處處奢靡精緻的府邸所歡迎和接納。

當然,她那時和現在都是不在乎的。

被小廝恭敬地引到正堂的時候,承恩侯正滿臉嚴肅的坐在主位上看著手裡的摺子,看樣子應當是遇到了難題?

楊靜宜只當沒看見,徑直坐到旁邊。

承恩侯嶽寧卻不滿地看向她。

“都說太子傷愈後性情大變,本來我還覺得不過是無稽之談,如今看來外面那些傳言所言不虛,殿下竟連幼時學得最好的禮儀孝道都忘得一乾二淨。”

禮儀?孝道?

這是在替帝后打抱不平?

楊靜宜端起茶杯輕輕啜飲,面無表情地等著嶽寧倒出他葫蘆裡賣的藥。

“呵,真是難為殿下如今還願意來這承恩侯府看看我這個舅舅。”

他到底在陰陽怪氣什麼?

楊靜宜覺得自己的耐心即將告罄。

她接受嶽寧的請帖來侯府赴約可不是為了在這喝茶水聽他說廢話的。

“侯爺有話不妨直說。”

“呵,連聲舅舅都不叫了嗎?”

這話說的怪有意思。

自從她在江予初身體裡醒來以後連父皇母后都不曾叫過一句,憑個舅舅也配?她又不是沒有自己嫡親的舅舅。

“侯爺若是無事,我便回了。”

談不下去楊靜宜放下茶盞打算起身離開。

嶽寧卻猛地把摺子砸在她身上,“逆子!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舅舅!”

逆子?

楊靜宜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

一個侯爺責罵太子是逆子?

還真把自己當回事啊。

這瞬間她突然就懂了剛坐下時嶽寧那個不滿的眼神指的是什麼,大概是她沒有執晚輩禮吧。

多可笑啊。

自古以來皆是先有君臣後有親人孝道,親爹孃見到當后妃的女兒尚且要三跪九拜,他嶽寧不過是個外戚舅舅憑什麼在堂堂儲君面前擺舅舅的款兒?

因為他腦子進水臉皮厚?

不,這些人都是江予初給慣的。

可惜,她不是江予初那個好脾氣的麵人。

不是傳言太子殿下醒來後性情大變麼?

正好就徹底變給他看看!

楊靜宜看了眼腳下的摺子重新坐了回去,面無表情地看著臉色鐵青的嶽寧,“不成想侯爺身手這樣好,只在吏部謀個侍郎的職位實在大才小用,孤記得齊王一直苦於邊關良兵強將難求……”

“皇上不會同意你幫我謀副將的缺兒。”

“確實不會。”

楊靜宜點頭,難得的仔細觀察嶽寧的表情,發現他是真的惋惜扼腕突然覺得好笑至極。

江予初啊江予初!

你到底把這些人慣成什麼樣子了?竟讓嶽寧肆意責罵你之後,仍覺得你會把難得兵權拱手送上。

可笑。

可笑至極。

“你可是有什麼好法子?只要能讓皇上鬆開這條口子,楊家那邊的事你大可放心。”

嶽寧竟還真上心了?

她不過是想借機涮他一頓而已。

不過,楊家那邊有什麼事?

楊靜宜沒有主動問,只安靜地看著嶽寧。

嶽寧便自顧自說道,“我知道你想給楊家那群人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