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是懂男人,也懂一箭雙鵰的。

因他在東宮慷慨激揚的一席話,不僅貴妃娘娘脫去環佩只著素服跪在御書房門口表忠心,就連她所生的四個皇室子女也只能跟著一起蔫巴巴的跪著。

見不到皇上,就意味著無法澄清。

可哪怕貴妃聲聲泣淚訴說自己根本就不認識所謂的羌戎族長,更沒給除皇上外的男人跳過明月舞,皇上就是不出來。

楊靜宜覺得皇上應當知道貴妃被冤枉,可那又怎樣,有賴於齊王的大嗓門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那可是皇上的臉面啊!

她沒來由的想起江予初曾說過的話。

皇家的面子大過天。

皇帝更是個中翹楚。

她被盧中請到御書房的時候,遠遠就看見幾個強裝高傲的背影。

明明是來求饒的卻端的一副高傲的貓兒樣,尤其有人靠近或者路過的時候,仿若受到刺激般對每個人呲牙咧嘴眼神攻擊。

就,挺可笑的。

許是儲君的位子更容易彰顯他們的迷之高傲,這幾人不僅對她呲牙咧嘴,竟還惡狠狠地撩下一句“咱們等著瞧!”

楊靜宜根本懶得理。

不是她造的謠,卻來找她撂狠話。

江予初這太子當的真可笑。

她沒什麼情緒地收回目光,跟著盧中身後踏進寂靜地御書房。

“砰——”

楊靜宜下意識腳步一頓,就見一個青白梨花翠玉茶盞被摔在腳下,漂亮的邊緣磕出來一個明顯的豁口。

抬頭望去。

御案後端坐的皇上好像即將噴發的火山口,濃重的火氣順著鼻孔噴薄而出。

“瞧瞧你乾的好事!”

她不知道自己幹了什麼“好事”,但這不妨礙她藉此找死。

幾乎沒有猶豫,她撩開衣袍跪下。

“請皇上責罰。”

“呵,你是不是以為自己大病初癒朕不捨罰你?堂堂太子連鴻臚寺這麼點差事都弄不明白,如今鬧得滿城風雨,你知不知道如今都是彈劾你的摺子!”

話落皇帝將御案拍得砰砰直響。

楊靜宜望過去就見上面兩摞摺子隨著皇帝的動作有規律的跳躍,更有個別翻轉處露出幾行德不配位建議廢棄的字樣。

這一看就是某些對儲位勢在必得的奪嫡熱門人選刻意為之,據她所知歷朝歷代就沒有因為這麼點小事廢儲的。

皇帝自然是不可能廢了江予初。

爹爹還在世時曾不止一次說皇帝雖然能力差點勁,但卻執拗地想要做個千古名君,對羽毛得愛惜程度可以稱之為恐怖。

所以皇帝這是想逼江予初背鍋?

也是,真的罪魁禍首聽說當天晚上就已經啟程回邊關併發誓不踏平羌絨族不回,跟能守衛邊疆的大將軍相比,爹不疼娘不愛的太子算什麼。

不過,這些關她什麼事。

如果背鍋能死的話,那就背好了。

楊靜宜垂下眼眸,“請皇上賜臣一死。”

話落,另一個青白梨花翠玉茶盞也砸了過來。

“逆子,你這是在威脅誰!”

楊靜宜不想理,但又擔心皇上只罰不殺。

只能耐著性子開口,“皇上覺得臣有罪,為平息悠悠眾口,賜死是最直接最有用的方式。”

“你,逆子!”

行吧,看樣子今天還得繼續活著。

意識到這點以後,楊靜宜索性徹底放棄。

反正也死不了,他們想如何便如何吧。

“你現在就去鴻臚寺,以太子的名義給羌戎族那邊道歉,說是傷重搞錯了東西,將原本送給太后的玉觀音看成了給貴妃的玉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