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趙大倉嘶吼出聲:“兒子不是傻子,這些年你打罵玉姚還不夠麼,她是你的兒媳婦,不是咱家的仇人!”

“我真的受夠了……”

他語氣悲悸,眼周紅透,臉上的神情卻是異常的決絕。

趙太爺雙唇直顫,囁嚅道:“老大……你想清楚了嗎?”

“爹,兒子想清楚了。”趙大倉盯著他,直接道:“兒子知道此舉不孝,但兒子也唯恐對不住妻兒。以後回到雙河村,我會尋一塊地自個兒建房,每年的孝順銀子我都會給二弟。”

“不行!我不同意!”丁婆子大聲阻止道:“兒女提出分家視為不孝,你一意孤行,按照慣例是要削肉還爹孃恩情的,你……”

“三餅,去灶屋拿刀來!”

趙大倉率先打斷丁婆子的話語,絕然的看向她道:“既然娘有如此要求,兒子便自斷手指還與你。”

趙三餅震驚喊道:“爹!”

“大倉哥!”

“大倉,你這是做什麼……”

一旁的趙老頭也摁耐不住,上前勸阻道:“大哥,兒孫自有兒孫福,既然大倉話都說到這個地步,這家不如就分了吧,往後也還是要過日子的,不過就是分開住,終究是親兒,日後有事定是不會坐視不管的。”

趙太爺拍著胸脯,喘氣不過:“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早在小妹手鐲被盜的事情暴露出來時,我就應該休了這個毒婦,也不會弄到如今家宅不寧!”

“趙鴻風!你說什麼!休了我?”

丁婆子不可置信出聲道,發瘋似的撲上去,用手捶打趙太爺的胸口:“你簡直冷血無情!”

“我剛嫁進來的時候你不說休了我,我給你生兒子的時候你不說休了我,每日吃著我給你做的飯菜你不說休了我,我受你娘搓磨的時候你不說休了我,我給你爹孃送終的時候你不說休了我!如今到了半隻腳踏進黃土的年紀,你居然說後悔沒休了我?!”

“趙鴻風,你沒良心!”

趙太爺將丁婆子一把推開,站起身冷聲道:“既然話都說出來了,那今日就分家吧。”

說著,他看向趙桃花,嘆聲道:“孩子,是大伯對不住你,方子的事情大伯明日一定給你個交代。”

趙桃花沒出聲,眼見他們都往堂屋裡去,她跟著爹孃兄嫂一起回了院子。

大房今日是個不眠之夜。

隔日一早,趙桃花與駱磬芳揹著食材到食肆的時候,只見食肆兩扇門上佈滿血手印,嚇得駱磬芳驚叫一聲,愣在原地不敢前進一步。

趙桃花安慰兩聲,獨自走上前,抬手抹了一把門上鮮紅色的液體,有些粘膩、又有些腥臭。

她淡然出聲:“是豬血。”

駱磬芳這才敢靠近,鼻子湊近聞了聞趙桃花沾血的手指,捏著鼻子罵道:“哪個天殺的,竟然用腥臭的豬血來恐嚇我們!”

趙桃花默然,還能是誰,無非是這些日子得罪的同行罷了。可與她們有過節的酒樓也沒有幾家,都是前段日子賣酸梅湯被她坑一筆的大冤種罷了。

真正有過節的……蜀香酒樓算一個。

昨日來鬧事的客人說是要去蜀香酒樓找掌櫃告她們偷方子,難不成這蜀香酒樓的掌櫃欲要先發制人,準備直接嚇死她們?!

好惡毒的商戰手段!!!

趙桃花氣憤不已,將揹簍卸下來放到門口,認真囑咐道:“今日咱們不開食肆了,我現在去縣衙哭,你等到天亮有行人時,就對著這扇門哭,要有多慘就有多慘。”

駱磬芳愣住,有些口吃道:“你要我賣慘啊,可我哭不出來啊……”

趙桃花一臉恨鐵不成鋼,從懷裡掏出帕子,又從揹簍裡拿了兩塊姜蒜,擠出汁水滴在帕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