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將這份憂慮擱置一旁,宋拓與薛漾迎頭碰上了同樣剛剛從宿醉中醒來的李盛。這位胖乎乎的財主,一臉茫然,似乎完全不知道昨晚讓他沉睡不醒的,竟是一隻頑皮搗蛋的松鼠精。此刻,他精神煥發,笑容滿面,對宋拓與薛漾的熱情絲毫未減,一番寒暄之後,便領著二人走出了府邸。

再次踏足那片熟悉的土地,那座低矮破舊的茅草屋依舊靜靜地守候在那裡,只是門外已聚集了一群鄉農,他們或站或坐,圍成了一個圈,中間是那位佝僂著身子的老嫗,正低頭不語,顯得格外無助。而那位傳說中的女子風盈秀,卻並未現身,想來是躲在了屋內,畢竟,面對眾人的指責與辱罵,選擇避而不見,不失為一種明智之舉。

見到李盛的到來,鄉農們紛紛停止了謾罵,恭敬地低下頭,口中喊著“老爺”。這場景,讓宋拓明白了,原來這些鄉農大多是李盛家的佃戶,他們對李盛的敬畏之情,溢於言表。就連那位老嫗,也努力掙扎著,想要隨著眾人一同行禮,那份卑微與無奈,令人心生憐憫。

在那個晨光微露的清晨,薄霧如同輕紗般籠罩著古樸的村落,一位年邁的老嫗,彷彿被歲月的重擔壓彎了脊樑,正吃力地嘗試蹲下身去,卻如同風中殘燭,每一次努力都顯得那麼力不從心。就在這時,一隻佈滿老繭卻異常溫暖的手從簡陋的茅屋裡伸出,穩穩地扶住了她,那是村裡一位名叫王大娘的熱心婦人。

“哎,王大娘,您可知道?村裡頭正沸沸揚揚傳著呢,說是那連日來的不祥之事,都是那個住在破屋裡的‘野猴子’女人給招來的。大夥兒都瞪圓了眼珠子盯著她呢!”說話之人,正是昨晚領頭的鄉農宋拓一眼認出的青年,名叫趙二狗,一臉正色中帶著幾分鄉間特有的憨直。

“別急,別急。”李盛,村中的長者,他的話語裡夾雜著濃重的鄉音,如同田野間的風,帶著泥土的氣息,“咱們村昨夜有幸迎來了兩位仙人,他們已經手到病除,驅散了陰霾。今日特地來瞧瞧,這女娃子是否真的是那禍根。”

聞言,一眾鄉農紛紛跪倒在地,對著宋拓和薛漾——這兩位昨晚突然降臨的異鄉人,虔誠地磕著頭:“求仙人保佑,求仙人解救!”

老嫗的眼神中滿是迷茫,她依稀記得昨晚那兩位帶著神秘色彩的來客,此刻正緩緩向她靠近。宋拓敏銳地捕捉到,茅屋的門縫間,探出一縷亂糟糟的髮絲,那雙隱藏在亂髮後的眼睛,竟閃爍著清澈如泉水,又充滿好奇的光芒。

“就是這兒……”李盛在與宋拓、薛漾交談時,鄉音未改,卻並不影響他們的理解,“……就是這孩子,一年多前突然出現在村裡,問她來自何方,她沉默不語;問她如何至此,她也隻字不提。瞧瞧,這幾天村裡可不平靜了。”

提及“這孩子”,那縷髮絲似乎感受到了什麼,迅速縮回了屋內,彷彿一隻受驚的小鹿。

鄉民們再次喧鬧起來,有的堅信那女子是妖孽,有的則認定她是帶來災難的星辰,情緒異常激動。這時,薛漾輕輕一笑,聲音溫柔而堅定,他安撫著眾人,並讓李盛帶領鄉民們退避三舍,畢竟,神仙的事,凡人又怎能輕易窺探?李盛十分順從,招呼著眾人散去,同時對宋拓和薛漾再三行禮,將一切希望都寄託在了這兩位“仙人”身上。

老嫗見狀,臉色微變,眼中閃過一絲驚恐,隨著宋拓一步步接近,她不由自主地沿著茅草屋的邊緣緩緩後退,彷彿每一步都踏在了時間的裂縫上。

“老人家,別怕,我們只是想問您一些事情,我們不是壞人。”宋拓的臉上掛著一抹溫暖如春的笑容,盡力消除老嫗的戒備。

薛漾也湊上前來,他的笑容純樸得像田野間的向日葵,透著一股子憨厚:“老奶奶,您能聽懂我們說話嗎?”

老嫗緊緊貼著茅草屋,那雙歷經滄桑的眼睛裡,既有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