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很快便調整了自己的情緒,畢竟,人生如戲,全靠演技,既然來了,就好好享受這難得的“戲中人”時光吧。

在薛漾被董莊侍女們環繞的微妙時刻,他臉上浮現出一抹既無奈又好笑的複雜神情,彷彿置身於一場精心編排的夢境之中。他心中暗笑,這場景竟與自己平日的冷峻形象大相徑庭,倒是多了幾分戲謔的意味。

“嘿,老兄,看你好像不太擅長這種場合?”宋拓適時地插入,帶著幾分玩世不恭的笑容,他顯然在這等風月之地有著更為豐富的“實戰經驗”。他曾在武林豪傑的宴會上,親眼目睹過更為繁複的侍女侍奉之道,因此應對起來遊刃有餘。

薛漾輕輕巧妙地避開身邊一位侍女執意纏繞過來的香肩,嘴角掛著一絲尷尬又不失風度的微笑,隨即向宋拓投去求助的目光:“行了行了,別賣關子了,快告訴我你的妙計吧。”

此時,一位半遮半掩、酥胸微露的佳人,手捧美酒,笑語盈盈地向宋拓貼去,彷彿要將他淹沒在這溫柔鄉里。宋拓卻不動聲色地輕輕一推,眼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哎呀,這位姑娘,你怕是誤會了。我倆不過是隨主家出行的護衛,今晚的消費自然是由那兩位財大氣粗的主子買單。”

說著,他努了努嘴,指向不遠處正在享受侍奉的羅老七和徐猛,眼神中滿是戲謔,當然,這番話被他巧妙地掩飾,以免那兩位“主子”聽見後尷尬。

這招果然奏效,豔女聞言,瞬間轉移了陣地,而薛漾身邊的女子也嘻嘻笑著投奔了徐猛的懷抱,場面頓時變得妙趣橫生。薛漾心中暗贊宋拓機智,忍不住對他豎起了大拇指。

“走,咱們去外面透透氣。”兩人心照不宣,藉著“如廁”的由頭,偷偷溜出了這喧囂的溫柔鄉。

踏出瑩玉閣的大門,他們彷彿穿越了時空的裂縫,從繁華的聲色場所一步跨入了另一個世界。午時的校場口,一百多條鮮活的生命已成過往,斷臂殘肢與未乾的血跡無聲地訴說著殘酷。然而,僅僅幾步之遙,青樓酒肆依舊燈火輝煌,歡聲笑語不絕於耳,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讓宋拓不禁感慨萬千。

回想起中午親眼目睹的那一幕——廣平王被斬首,原形畢露為妖魔之態,宋拓的心中更加沉重。他意識到,長安城內的妖魔勢力已悄然滲透至王族核心,若不及時遏制,整個氐秦國都將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薛漾,明日我們出城一趟,有兩個目的。”宋拓神色凝重地提議,“一是尋找我舊日居所,或許能發現些線索;二是去探訪那處山岡……”

“山岡?哪座山岡?”薛漾一臉疑惑。

“你忘了?路上我們遇到的訣山驢怪提及的那位鎮山君,他所居住的山岡,據說就在長安城外四五十里遠的地方。”宋拓補充道。

“哦,對,是那片地方,不過我記得應該在城北,大約五六十里遠。”一個帶著青徐口音的聲音突然響起,打斷了他們的對話。兩人驚訝地轉身,只見一位衣衫襤褸的老者不知何時已站在他們身後,眼神中透露出幾分神秘與深邃。

這突如其來的插曲,讓宋拓和薛漾的心中湧起更多未知與期待,一場更為驚險的旅程似乎正悄然拉開序幕。 在幽暗而神秘的瑩玉閣邊緣,一抹不經意的燈火搖曳,將夜色輕輕撕裂。

就在這光影交錯的瞬間,一位彷彿從古老畫卷中走出的邋遢文士,悄然無聲地融入了宋拓與薛漾的對話之中。

他,約莫三十四、五的年紀,眉宇間藏著幾分未被歲月完全磨滅的清逸之氣,但那衣衫襤褸、補丁累累的模樣,卻讓人難以將其與文人雅士相聯絡。

他側耳傾聽的姿態,宛如一位偷窺世間秘密的隱者,嘴角掛著一抹難以捉摸的微笑,既像是揶揄世態炎涼,又似是對一切淡然處之。

當宋拓與薛漾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