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摸了摸略顯紅腫的額頭,低聲嘟囔了幾句,隨即轉身,又奔向了下一棵樹,繼續著他那荒誕而又執著的撞樹行為,彷彿只有這樣,才能宣洩出他內心深處的痛苦與不甘。

在那靈光一閃的瞬間,薛漾彷彿揭開了迷霧的一角,輕拍額頭,以一種近乎自嘲的幽默說道:“哎,這傢伙,莫不是用腦袋撞出了什麼非凡的洞見?

瞧這‘智慧火花’,撞得還真不是地方。”言罷,笑聲中帶著幾分對世事無常的感慨。

“嘿,你這嘴皮子,可真夠利索的!”羅老七的聲音穿越人群的喧囂,帶著幾分戲謔,卻又不失豪邁,彷彿連空氣都為之一震。

薛漾不以為意,笑得更歡了,轉而向圍坐一圈的眾人,特別是那位名叫荔菲紇夕的鮮卑女子,她的名字在舌尖輕繞,帶著異域風情,“荔菲姑娘,請繼續您的故事,咱們這位聽眾啊,耳朵尖著呢。您這鮮卑姓氏,對我而言是異國他鄉的風情畫,多有得罪之處,還望海涵。”

荔菲紇夕的眼中閃過一絲哀愁,她的聲音如同古琴絃上滑落的淚滴,緩緩講述:“那是一場大燕與武悼天王交織的烽火歲月後,我作為後勤的一員,踏上了前往鄴城的征途。那城,已被飢餓與絕望圍困了數月,宛如人間煉獄。

當我踏入城門,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白骨累累的荒原,每一具骨骼上都鐫刻著燒炙與撕咬的痕跡,衣物碎片如同秋葉般散落,訴說著無盡的淒涼。最令人心悸的是,那些未腐的遺體,殘缺不全,彷彿在訴說著一段段被遺忘的慘劇。”

她停頓片刻,眼中閃爍著複雜的情緒,“原來,這些遺骸曾是趙皇宮中的嬌弱宮女,在圍城之下,糧食斷絕,人性的黑暗面被無限放大。飢餓計程車兵,如同失去理智的野獸,將這些女子視為食物,烹煮、燒烤,將她們的生命以最殘忍的方式終結。

當宮女們被消耗殆盡,悲劇並未結束,士兵們的目光轉而投向了戰死的同袍和重傷者,人性在那一刻,彷彿被鮮血與恐懼徹底吞噬。”

宋拓的沉默,比任何言語都更能表達他的震撼。他雖身處南國,卻也聽聞過中原戰亂的殘酷,但親耳聽聞這樣的細節,依然讓他心靈震顫。

他彷彿能穿越時空,嗅到那股混合著人肉與鮮血的刺鼻氣息,那是一種比死亡更令人窒息的絕望。在這一刻,他深刻理解了,在極端的條件下,人性如何被扭曲,人如何變成了自己曾經最懼怕的妖魔。